“我是h市的jing察,这是我的证件。”叶龙拿出jing官证,给中年男子看了一看,温和地说道,“大哥,我就想了解一下情况,你放心地说吧,不要有顾虑。”
中年男子看了证件后,眼睛一亮,正想开口,就被他老婆掐了一把。
“那就更不能说了。”中年男子看来是被掐出了条件反she,马上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种事,说不得,说不得。你反正也是jing察,自己到公安局去打听吧。”
中年男子的反应大出叶龙的意料之外,让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林海见了这情形,便赶紧站起来说道:“大哥,来来来,坐下聊一会,我请你喝啤酒。这位大姐,天气这么热,你也来杯冰饮料吧。”
“行,既然你们这么热情,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先说好,咱们只说别的,不说刚才这事!”中年男子见了免费的夜宵,顿时就挪不开脚了,但还是jing惕地打了预防针。
“好,咱们说点别的。”林海拿了个干净杯子,倒了杯冰啤,递给中年男子,“这鬼天气可真热,今年的秋老虎还挺厉害。对了,大哥贵姓,在哪里发财啊?”
“我叫罗宝华,坐机关,拿死工资的,呵呵。这是我老婆,叫倪莹,和我一个单位的。”
“我也来支啤酒。”倪莹看来也能喝点酒,于是拒绝了饮料,边喝冰啤酒,边和叶龙他们闲聊起来。
罗宝华喝完两瓶啤酒,脸已经有些微微的红了。叶龙看他喝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把话慢慢地往主题引,说道,“金龙县抱着一座金山,据说很多矿老板都富得流油,怎么县里的建设还是这个老样子,连象样点的房子也看不到?”
“这还不简单?钱都到个人腰包里去了。当官的捞饱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采矿的捞饱了,把咱们金龙县变成了一个坟场,也拍拍屁股走人了,谁还会来给这个鬼地方添砖加瓦?”罗宝华有些醉意了,就忍不起发起牢sao来,“有本事的都远走高飞了,也就是我们这些穷人还守在这里混吃等死,抱着金山当叫化子!”
“不会吧?”叶龙插话道,“听说金龙县有上百家金矿,有的大金矿年产黄金上百公斤,就算按一克黄金270块算,这都是上亿啊。有这么多金矿,县里的财政税收应该很高啊……”
“高个鬼!”罗宝华忿忿地说,“县里根本收不到多少钱,相反每年都要为他们擦屁股,花大价钱治理被他们破坏了的环境,要不然这里就要变成鬼城了。所以县里负债累累,我们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每次公务员加工资,都轮不着我们金龙县,就因为我们县财政没钱。”
“是啊,第一次说要调工资时,我们还满心欢喜,结果是‘空调’。第二次,又没加成,变成了‘美的空调’。现在再说加工资,也不过是‘以旧换新的空调’,我们都麻木了,早不指望了。”倪莹插话道。
“不会吧?我看过金龙县的旅游宣传资料,还帮这些金矿作广告,怎么会收不到他们的钱?”叶龙疑惑地问道。
“很简单,全是非法金矿,没一个矿是有证的,包括县里的国营矿!”罗宝华猛地灌下一口啤酒,忿忿地说道,“这些黑矿,钱是赚饱了,但县财政却被拖垮了,老百姓们更是被害惨了。山毁了,树没了,有毒废水随意排放,废渣到处乱堆,不知道有多少田地荒了,有多少农民得病死了。就连咱们县城里的河水,都几乎污染得不能喝了,我现在都只敢喝桶装矿泉水,草,本来就没钱,还要多一项开支!”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怎么没看见报道呢?”叶龙虽然见多识广,却也被吓了一跳。
“赵兄弟,你还别不信,这都是国土资源局的铁哥们告诉我的。”罗宝华深吸了一口烟,神秘地说道,“至于报道,县里是不让报道的,这里面的猫腻,你自己去想。还有,这些黑矿,哪个矿没有一批如狼似虎的护矿队,又有几个不怕死的记者敢冒险深入矿场?就算有不怕死的,能干得过这帮土匪?象前几天死的这个女记者,死得才叫离奇呢,听说是孟镇长不同意她进山采访,她硬要去,还在驰宏金矿拍了不该拍的东西,结果硬生生地被护矿队从山顶给丢到了山脚……”
“老贺,你喝多了,没有根据的事别乱说,这叫造谣传谣。”倪莹捅了捅罗宝华,提醒道。
“我乱说?我造谣传谣?”罗宝华喝了酒,胆子也大了,一把拍开老婆的手,说道,“你拍着良心问问自己,是谁造谣?孟镇长他们说女记者是不小心从山上摔下去的,这才是真正的造谣!人家当记者的,又不是傻子,搞个采访还能把自己摔死?”
“那……jing方的结论是什么?”林海听到这里,插了句话。
“失足身亡!jing方还提醒各地记者,金龙县山势高陡,地型复杂,来金龙县采访的,一定要当地zheng fu人员陪同,切勿私自进山,以免发生意外!”罗宝华答道。
“刚才那两个人,就是这个记者的亲人吧?”叶龙沉默了一阵,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的,那个老的,恐怕是死了的记者的父亲。”罗宝华答道。
“他们也有些怪,怎么专找这个孟镇长的麻烦?要找麻烦,也应该找驰宏金矿的矿长和护矿队才对……”林海再次插话。
罗宝华看了林海几眼,不屑地答道:“所以说你们是外地人,不懂这里面的决窍!这个驰宏金矿,就是孟镇长开的!他这是杀鸡给猴看,让别人不敢再去耽误他发财,懂吗?”
叶龙和林海对视一眼,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公,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咱们回家吧。”倪莹听了罗宝华那几句话,担心得脸都有些白了,赶紧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推搡着他往外走。
叶龙和林海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赶紧起身结账,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