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迎吕布入兖州时,高举着大义的旗帜,说是保住诛董功臣,不令天下义士寒心;待发现吕布入青州对他实际上没有什么好处了,从而对吕布三面合围,也是大义凛然的宣称是为了帮盟友袁绍讨回公道!由此来看,在所有有想法的汉末群雄心中,所谓大义,也不过就是个能在我打你的时候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
而吕布,杀丁原投董卓,又杀董卓自立,虽然吕布在离开丁原军之后,原来丁原麾下的骁将们竟然能够死心塌地的追随吕布,十分令人奇怪,但不论此中真实缘由究竟是什么,吕布的不屑辩解,加上越传越离谱的谣言,就注定了不会被某些道德君子所接受。
之前吕布军一直在奔波,现在好容易有了一块立身之地,被吕布所不重视的名声,就成了遏制吕布军发展的重要因素,秦旭决定试探吕布的承受底限,还好,吕布虽然被秦旭的话气的脸都快绿了,好歹没有太过火大。
秦旭逃也似的去传高顺张辽等诸将到吕布这边议事,商议如何应对三面来袭的曹操军,一直跟在吕布亲卫营中的藏洪,却是将臧霸叫到了身边。
虽然吕布对藏洪父子有了安排,但时间紧迫之下,两人暂时跟随在吕布身边,凑巧将刚刚秦旭和吕布的对话听到了耳中。
秦旭近乎放肆的话语,都没有让吕布翻脸,使得藏洪看向秦旭的目光都有些异样。再加上军营中隐约流传的“秦主簿月夜私会大小姐”的各种版本的传言,使得人老成精的藏洪不得不正视这个娃娃主簿。
“不过就是靠着裙带关系,得到主公的宠信而已,爹你太把秦旭当回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臧霸没来由的就是看秦旭不太顺眼,见藏洪为了秦旭还特地将自己叫来训话,更是不耐烦的说道:“凭我父子的能力,在主公麾下还怕没有出头之日?我看主公也不过就是心软而已!这不主公也没把那姓秦的当回事吗,要不然怎么还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小主簿?”
“宣高!”藏洪对自己这个儿子哪都满意,唯独这不肯服软的性子,让藏洪颇为头疼,好在臧霸对吕布还是十分敬重和钦佩的,否则藏洪还真不知道这小子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知道了!知道了!”臧霸不耐烦的翻着白眼,对藏洪说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不来惹我,我绝对不去主动惹他就是了,爹你就别操心了。现在曹操三路大军来围击主公,正是儿子我立功的好机会,你老就别拿这些腌臜事来烦我了。”
临时军帐内,秦旭搞不明白臧霸怎么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不过现在事态紧急,也没做多想。据探马传回来的最新消息,曹操这次可是真动了血本,陈留、濮阳、济北以及其他郡县的兵力,被曹操抽调了大半,只留下千余人马令荀彧谨守昌邑、陈留二地,尽起马步军近七万,打着一击竞全功的想法,将吕布军团团包围在济北一带,不令吕布有入青州的机会。
“主公,曹军此次撕毁盟约,悍然来袭,想必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末将以为,莫不如直接掉头回击,打曹操一个措手不及,擒贼先擒王。末将愿为先锋!”成廉刚刚从杂兵中选了五百人补充被先登营几乎打散的飞骑营,正急于建功,抢先对吕布说道。
“老成,曹操本军可是有三万大军,就凭你这点人,一个冲锋就剩不下多少了。”侯成不客气的反驳道:“依我看,既然济北曹军尽出,那济北城定然是空城一座,不如就由我们神弓营和高将军的陷阵营出马,索性将济北城给夺了,据城以守,谅那曹操轻易得不了便宜去。”
“老候说的不错,我赞同!”宋宪在魏续背叛被杀之后,同侯成的关系愈发好了起来,听到侯成的建言,马上就附和道:“临淄虽然已不远,但毕竟那里的情况我等都不熟悉,若是曹军不顾大汉律法,真的敢越境来追,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倒还不如索性夺了济北,同曹操拼了。”
“子源如何看?也说来听听。”吕布见麾下诸将并没有因为兵力悬殊而生出怯战之意,满意的点点头,看新晋的别部司马藏洪沉默不语,吕布开口问道。
对于吕布军这种集思广益的议事方法,藏洪一时还没有缓过劲来,听吕布相问,藏洪沉思了片刻,道:“曹操不顾盟约,突然对主公发起攻击,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险的,若是胜了还则罢了,若是久战无功,后方定然生乱。此地距离青州只有三百余里,加快行军两日可到,若是主公能弃辎重轻骑疾行,则曹军必然此行无功,主公毕竟是青州牧,量那曹操也不敢无由轻易过境,给其他诸侯留下话柄。”
“藏司马此言差矣!”侯成一听藏洪竟然打着放弃辎重的主意,顿时出口打断道:“藏司马有所不知,这些辎重粮草,可是我军兵士费劲了心思,从长安湄坞和邺城中取来,乃是我军之根本,若是弃之不顾,到了青州又何以立足?不妥不妥!”
“哼!短视之见!”臧霸见侯成反驳臧洪,不悦的说道:“如今我军兵士军资集于一马,行军速度远不及曹军。别的不说,那濮阳守将夏侯渊,号称神行将军,若是还不舍这身外之物,疾行入青州保存实力,被曹军追上,那时候丢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些辎重了!”
“你这小子,好没规矩,老侯同你父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成廉见臧霸对侯成的话中颇有不逊之意,怒道。
“老成你闭嘴!臧霸将军所言有理!”臧霸听到有人赞同自己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得色,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秦旭开口,而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成廉,竟然被这娃娃主簿一瞪之下,变成了哑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