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德一惊,翻身下床:“你胡说些什么?身为副统帅,怎么散布失败主义?”
约德尔也惊得站起来,满头大汗地摆手:“不,我没有更深的意思,我毫不怀疑德军会取胜,只是觉得代价高昂。”
李德重新坐回床上。皮洛士是古希腊伊庇鲁斯国王,曾率兵至意大利与罗马交战,付出惨重代价,打败罗马军队。皮洛士打败罗马人后曾说:“再来一场这样的胜仗,我们就输了”。由此即以“皮洛士式的胜利”一词来借喻惨重的代价。
皮洛士式的胜利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形容赢了眼前的胜利,最后却导致更大的失败。用一句话描述这种情况:“赢了一场战役,却输了整个战争。”约德尔所说的没有更深的意思,就是指的这种情况。
约德尔阐述道,昨天在坎坷不平的田野上奔波了一天,大家都累爬了,但他发现弗拉索夫、乌克兰解放军司令等几个东方人毫无倦意。他不由地把眼光投向丽达。
丽达与冉妮亚窃窃私语,诡谲地望着元首笑着。听到约德尔叫她,丽达得意地附合道:“对呀,昨晚散会后,我们与弗拉索夫小斟了几杯呢,嘻嘻。对了,他们还嘲笑说……”丽达自知失口,赶紧闭嘴。
“说下去!”李德断然说。
“他们说,德国人太娇气……”丽达艾艾地说。
元首盯了她一眼,指着约德尔不耐烦地:“说下去。”
约德尔这会潇洒自如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来回踱步,其他三人的脑袋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跟着他转动。
“我知道俄国人能吃苦耐劳,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身体像高加索马一样有韧性。我们要与这样的敌人作战,太可怕了。”
李德哑然失笑:“俄国人不受季节或周围环境的影响,吃苦耐劳、逆来顺受,无论在什么地方或任何条件下都是好兵。他们是上级手下的驯服工具,上级可以很轻松地让他们经受文明国家人所远远不能忍受的痛苦。但是他们好走极端,纪律涣散,与德军相比,他们也就只剩下吃苦耐劳了。”
李德勉励了两句:“你能发现这个问题,很好。今晚的会议上你可以给大家讲两句。我们的将帅们只知己、不能知彼,这不好。”
约德尔一扫沮丧,喜气洋洋地回去了。一会儿戈培尔一瘸一拐地进来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挥动手臂尖叫道:“我的元首,昨晚哈尔德指责你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你应该反驳才是。要不然,万一以后战事进入僵局,他们又该呜哩哇啦地喊叫了。”
“你休息得怎么样?”李德环顾左右而言它。虽然帝国总理是好心,但毕竟是文官,李德一向主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况他和约德尔都有点未及战先言败的气味。
戈培尔看到元首无动于衷,闲聊了一阵子国内事务便告辞了。
夕阳一点点西沉下去了,落日收敛起最后一点余晖。德意志帝国党政军要员和三军将帅们陆续走入会议室。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后,他们恢复了气宇轩昂,全然没有晚昨的疲惫不堪。
李德走到陆军二位总长面前关心地问道:“你俩的脸和屁股都没事吧?”
两位一楞,随即明白过来,交口称赞道:“你派来的那个中国人的膏药真管用,贴上去没多久痊愈了,真是灵丹妙药呀。”
李德惊奇地看到满屋子的一半面积被精致的沙盘占据。这样的沙盘应该是日久之功,却被告知是晚昨连夜制成。李德表扬哈尔德,后者谦逊地说这东西与他无关,他也是来到这里后才发现的。
李德望过众人的脸,连问三遍后从东南角落里走出弗拉索夫,他坦白说,昨晚他与俄罗斯解放军的几个参谋,还有丽达、冉妮亚和几个女兵连夜制作的。
德军将帅,甚至希姆莱都赞许地望着俄国人。李德简直是震惊了,他当着众人的面,对冉妮亚和丽达感激道:“你们那来的精力?昨晚一宿没合眼,今天一大早又到我的房间来了。丽达。我真后悔让你给我搓……”
他鼻孔发痒打了个喷嚏。大家面面相觑。李德生怕别人曲解,补充道:“我真后悔让你给我搓胳膊,你太累了。”
丽达以手遮口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作为回答。
沙盘将伏尔加河下游和高加索地区囊括已尽,里海、黑海和亚速海都包括在内。罗斯托夫、斯大林格勒、迈科普、阿斯特拉罕、格罗兹尼和巴统巨细无遗,全部在望。
一阵感叹过后,一些将领置疑上面的苏军兵力。忙碌了一夜的冉妮亚再次担任解释工作,反驳说,这是迄今为止陆军外军处掌握的最新情况。她相信随着战事的不断深入,苏军会将越来越多的预备队投入战斗,届时苏军的标识会越来越多。
第6集团军司令保罗斯发言:“我也在总参谋部呆过,但我不相信在顿河、伏尔加下游以及高加索苏军有27个集团军之多。这是耸人听闻。”
“斯大林说过,现代战争是预备队的战争。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冉妮亚争辩。不料得到几声嘘声。
冉妮亚被逼问得性起,扬头把一头红发甩到后面,掏出橡皮筋扎实,挑战般盯着保罗斯:“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俩在沙盘上比试比试吧?”
“喝口吊看汤就想还魂?你竟敢跟我打?”保卢斯上下打量着冉妮亚。他想不通一个外军处的上尉女军官,异想天开想与他陆军上将对阵。
李德喝道:“小节处争执,就是夺我性命,费我时间。”大家都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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