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下穿上衣服,冲出浴室就要出门,元首怔忡了一会,在她刚拉开房门,即将走出门外时追出来一把拽住她,恰值此时一个哨兵从门前经过,一脸惊异地望着他敬爱的、一丝不挂的元首,他下意识地护住自己裸露的下身,冉妮亚乘机跑开了。
原本各奔东西的将领们今天又坐在大礼堂里,大厅里响起纷乱的跺脚声,昨晚大家忙于美酒加咖啡,忘记了通知后勤,会议开始前半小时才匆忙点起锅炉,以致于这些将军们斯文扫地,双手插在袖筒里跺脚取暖。
在会议室隔壁的会客室里,一圈沙发上坐着十来个人,元首正率领与会的政治局委员们,还有哈尔德与东方部部长罗森堡接见弗拉索夫,在半个小时的接见后,弗拉索夫全然不是吓破了胆的模样,给人的印象是镇静自若、勇敢无畏、知识渊博、了解局势,说话条理清楚,还有点预见性。
戈培尔当众对弗拉索夫赞赏有加:“弗拉索夫将军身高1.9米,有苏沃洛夫一样出众的口才,但愿他有亚历山大式的将才。”希姆莱不再骂他是猪了,罗森堡喜形于色,因为他指望这个近视眼对他的新土地改革有帮助。
只有哈尔德有保留,他在弗拉索夫出去后说:“也许这是一个圈套。也许这些俄国人玩弄假投降,带着我们发的武器跑回自己的阵地。”
弗拉索夫抱着东西回来了,戈林眼睛一亮:这分明是画嘛。他上前赶紧接住,迫不及待地打开,脱口喊出:“《白嘴鸦归来》?我找了好长时间了,今天总算如愿了。”他扑向前紧紧握住弗拉索夫的手,后者为难地望着元首,半晌从胸前摘下列宁勋章送给元首。
戈林眉飞色舞地向大家炫耀着。李德深信他才是这幅画的真正主人,只不过让戈林半路打劫。他很喜欢萨弗拉索夫的画,这幅画是他的代表作,常被称为俄罗斯民族风景画的象征。
戈林让服务员举着画,他和其他人在三米外观赏着:在观众面前呈现的是中俄罗斯的景色——歪歪扭扭的小白桦、乡村木屋、教堂及其后展开的无垠远方。冬天浑浊的灰色依然存留在大自然中,但是却已然能嗅到春之气息。白桦枝干上奔忙着修复旧巢的白嘴鸦,象征着春天的脚步即将来到。
弗拉索夫歉意地望着大家说:“我只带了三幅画,既然戈林元帅收藏《白嘴鸦归来》,那么这幅《沼泽夕照》送给元首吧?”
李德愉快地接收了。弗拉索夫像推销滞销品一样,把第三幅画举向戈培尔和希姆莱:“《下诺夫哥罗德附近的佩乔尔修道院》,102x131cm的帆布油画,你俩?”希姆莱发扬风格,于是这画落到戈培尔手里,他拿着画躲到角落里一个人欣赏着。
希姆莱出其不意地问道:“看来你早有准备啊,我是说,你怎么把这些画带在身边的?没有受到战火破坏?”
弗拉索夫也同样出其不意:他立正高举右臂,向希姆莱举了个纳粹礼:“报告首长,十几天前我就下定决心投奔元首,所以抽空到沃洛格达。”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八度:“那里有个费什么特修道院。”
“费拉蓬特修道院,在白湖南岸。”元首也出其不意地插话,弗拉索夫一楞,看来是出于真心:“真伟大,我当了两个月的方面军副司令,也是为了搞这些画才听说那个修道院的。”
“咱们言归正传。”元首一脸严肃:“将军们都等着呢,今天早上主要是让弗拉索夫讲解一下苏军的情况,长处和短处。开战半年多了,我们对苏军还是一知半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抓紧时间吧。”
元首望了眼整理资料的冉妮亚,他属于没话找话,因为他从元首变成秘书长:“你还是做记录,会后整理一下,以外军处的名义下发给各单位。”冉妮亚抬眼瞅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大家往会场走去,约德尔与戈培尔凑到元首跟前,约德尔反映:“军官们对提拔屈希勒尔很有意见,一个月前刚从二级上将提为一级一将,这次又成了元帅。我的意见,今后在新的职位上至少得半年,才能提级。”
李德承认此事有点唐突。“下不为例,就按你说的发文件吧。”
戈培尔拉住他,等待大家走远后,他悄声解释冉妮亚男式内衣的事:“尽管冉妮亚没对我说什么,但从她换上了那件有毒的内衣来看,你肯定误解她了。”
李德愕然地站在那里,直到后面有人推他,急转身一看,冉妮亚。他猝然亲了她一下,真诚地道谢:“今晚我好好慰劳你,小乖乖。”
礼堂里传来弗拉索夫的激昂又尖细的声音:“对于苏军来说,胡萝卜加大棒是最好的方式,胡萝卜可以少点,但大棒是万万不能少的。俄国士兵容易被宣传,同样也容易被反宣传,他们的性格变化很快,如同中国四川的变脸戏剧。他们容易走极端……”
听到有人窃窃私语:他这话说对了,是容易走极端:昨天是斯大林的爱将,今天是元首的座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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