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略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这又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主儿。
沈言止见她走来,快步就走了上去。
顾意叹了口气,问道:“您……怎么又来了。”
沈言止摘下口罩,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不可否认,他的眼眸极为好看,黑且清亮,但却始终透着一股顾意揣摩不出的幽深。
“你哭了?”沈言止答非所问。两眼通红,肿得像一对核桃。
顾意揪了揪头发,迅速回道:“没有。”
撒谎撒得赤果果,且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言止心里头莫名有些烦闷,她并不是爱哭的人,以前就算没事嚎两声不用一会儿就破涕而笑,哪里会像这样,阴沉得比雾霾天还严重。
她哭成这样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不在的时候,到底谁给了她这么多委屈?
“怎么了?”他努力平缓了下语气。
顾意原想没好气地回一句“还不是因为你”,但抬眸却对上了他澄澈深邃的眼,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关怀与温柔以及一丝……更为复杂的情绪,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说:“我心情是有些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你等我一会儿。”他想了想,说道。
“哎,我……”顾意欲言又止。
沈言止却已经双手□□了风衣口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薄雾之中。
真奇怪,她和他基本是上陌生人,准确说,他还是债主,她却觉得从他眼底看到了一点点隐藏的难过。顾意突然又对陈果果跟她说的话信了几分。沈言止这个人……情绪确实波动得厉害。
他是去做什么,等会儿再回来找她,是要做什么呢?顾意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站在了树下。沈言止让她等着,她还真有点不敢走。
已是初冬,顾意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冷,不自觉就抱住了双臂,她原本还有点想哭,但被沈言止这么一搅局,还真有些哭不出来了。
似乎是严寒的冬风让她清醒了些。日子总要照常过下去,十年前的槛她都能迈过去,祁又寒,又算得了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顾意才看到沈言止的那辆黑色路虎缓缓地开进了小区,他提着两个白色的塑料袋从车上走了下来,看到她站在树下,似乎还有些惊讶,问了一句:“你……怎么还站在这。”
顾意哭丧着脸:“你特么不是让我等你一会儿么?”
“我以为你会先回家……”沈言止轻声说道,看她因为有些恼了而鼓着的脸颊,莫名心底又柔软了几分,“呆。”
也对……但顾意还是闷哼了一声,倔强地扭过头,继续生气似乎就能显得没那么呆。
沈言止看她冻得不停地在搓手,眸光含笑,将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顾意,道:“喏,拿着。热一些。”
顾意接过袋子一看,里头是普通的一次快餐碗,透过半透明的塑料盖,可以看到里头有几个白色丸子正浮在热汤上。抱着袋子,倒确实觉得暖呼呼的。
沈言止的头发微微有些乱,看样子确实跑得挺快。他这么个红人,买个东西说不定就立马被围观。
顾意蓦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舍得真的将那袋子元宵还给他,眨了眨眼,说道:“谢谢。”
沈言止看她攸地变亮的眸子,笑了笑,道:“上楼趁热吃吧。你们江城的特色元宵,肉馅的,京城独此一家。”
说罢,他抬腿便往楼上走,自来熟得仿佛是回自己家。
顾意撇了撇嘴,不过看在元宵的份上,没和他多计较,跟着走上了楼。
顾意将快餐盒贴在脸上,暖洋洋的,她用鼻子也闻得出来,是江城元宵的味道。江城的小元宵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不是甜味的,而是猪肉馅的,连汤汁闻起来也味道鲜美。
“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小元宵的?”顾意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