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间桐雁夜身上瞬间蔓延出无数的刺青,发自灵魂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男人发出了低声的喃喃自语。
“向问为什么的话,不会自己去问吗?”零华冷眼看着这个不幸的男人,“你除了哀嚎之外还会做什么?如果不是我需要一个对那个什么圣杯有所了解的人的话,你以为你还能清醒过来吗?不像样的家伙!”
“我……”间桐雁夜愣了愣,抬起头来仔细地看向眼前戴着面具的人,露出了呆滞一般的神情来。
“真是的,不像样。”零华抬手拿下了面具随手扔进了身后的影子里,打了个响指,身上的神子服饰瞬间就变成了一套全黑的衣裤,地上的黑泥飞快缠绕上来,变成了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风衣,整个人完全被黑色所包围,简直就好像他本人就是黑暗一样。
零华将十字架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纯白的面具向他丢了过去,“戴上这玩意儿,它可以让你的脑子最起码不至于随随便便地变成一团浆糊,还能让你不至于被阳光伤害。你不是想要问个原因吗?那就给我跟上来吧。”
零华说完,狠狠地一脚踹飞了不远处阻挡住上下层通道的石块,向着已经完全天亮了的外面走了出去。
间桐雁夜迟疑了一会,才伸手从地上捡起了那个纯白的面具摸索着扣在自己的脸上,外面的城市和自己以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仿佛被炸弹轰炸过一样灿烈的状况让他也不由地一愣,到处都是火焰和残骸的废墟让他难以想象这里竟然就是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冬木市。
他犹豫着跟着那个黑影走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不远处的消防车发出了刺耳的鸣笛声,穿着红色衣服的消防人员狂奔着跑了过来,四处喷水灭火。
间桐雁夜尝试着伸出手去,却看到水珠和人都从自己的手中直接穿了过去。
啊,原来这就是幽灵的感觉。
他试着移开脸上的面具,只是一点点而已,他就看到自己的手上冒出来好像虫子的绒毛一样的东西,而且身体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简直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的剧烈疼痛起来,让他忍不住地赶紧将面具扣了回去。
“还不跟上来么?”久世零华并没有阻止他的尝试,如果没有对于自己已经死亡这个事实上的认知的话,作为一个灵是很容易失去自我意识从而变成完全的怨灵的。
间桐雁夜看着着不远处站在那里等他的黑色人影,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这边是你的家?”零华带着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间桐家里,“真是糟糕的气味。”
看着对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穿墙而过,间桐雁夜也跟了过去,看到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走廊,还有泛着让他恶心的可怕虫孓,他觉得自己的心中好像有什么要冲出来,却被脸上的面具牢牢地阻拦住了。
走到地下,他就看到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下被虫子淹没的小樱,喃喃自语地说着:“雁夜那个没有用的东西,这次居然又失败了!啧,还好这次地脉的灵力并没有完全地爆发出来,看来是不用等上六十年之久了,下次的战争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问题。”
“小樱,小樱!”间桐雁夜想要冲下去将少女抱出来,却只看到自己的手臂穿过对方的身体和她身上的虫子。
“这个小姑娘的身体被那个老头动了手脚,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忘记你了吧?”零华看着可怜至极的小女孩,却没有插手的意思。
“忘记我了……忘记……我了……?”间桐雁夜的声音变得沉闷起来,整个身体即使是在面具的压制下,也已经开始变形起来。
“呵,你在愤恨什么?”零华不客气地说道,“你在怨恨着谁?那个叫远坂时臣的人?这个叫间桐脏砚的人?怨恨他们什么?怨恨他们造成这个小姑娘现在这样的状况?但是你最应该怨恨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因为畏惧和不满所以从家中逃离,因为无力挣脱所以自我献祭来达到安慰?”零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难道不觉得,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你才是造成那个小姑娘如此不幸的元凶吗?”
间桐雁夜发出了绝望的惨叫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