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头不禁一片凄然,这事儿,无论是皇后还是皇额娘,都是他不能动的人。
夜色渐渐深了,吴书来躬身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禀报道:“皇上,那小良子……”
皇帝忙松了怀抱,将嘤鸣轻轻放在床榻上,并掖好了被角,才回头问:“小良子怎么了?”
吴书来低头道:“小良子溺死在了蓬莱福海中。”
皇帝一听,顿时眼底怒火攒涌,“死了?!!”
吴书来点头道:“是,侍卫在福海边上发现了小良子的尸体,已经差不多凉透了,可见死了起码有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也就是说,那小良子送了那碗药之后,立刻便溺死了?!”皇帝心头怒火万丈,原来竟是一早打算好了要杀人灭口,便是要掐断线索,让他无从再查下去吗?!
“给朕继续查!平日里和小良子来往甚密的,都给朕仔细查!!”皇帝怒冲冲吩咐道。
然而此事终究没有了下文,只听说皇帝把自己寝宫九州清晏的人清理了一遍,遭殃的足足有十几个宫女太监,可仍旧没审问出什么结果来。
而嘤鸣因服寒宫之药,绝育之事却就此传开了。一时间,圆明园行宫中的嫔妃个个唏嘘不已,倒是有不少人来探视慰问。嘤鸣只接待了纯嫔、嘉嫔、庆嫔和怡贵人,其余人便都拒之门外了。
倒是娴妃不曾来过,只叫人送了滋补的药材过来,嘤鸣看着那丰厚的礼物,从里头品读出了心虚的味道。
娴妃的脾性,非良善之辈,但还没狠毒到家。那碗药,大约与她无关,但她绝对是知情者。所以,嘤鸣心中也笃定,那碗药,是太后送来的。
大约太后也没想到会一下子就成功了吧?可按照太后的设计,即使不成功,那小良子也必须得死,否则严刑拷问之下,难保那小良子不招供出什么来。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太后之狠毒,才是宫中最厉害之人。
连日来,皇帝大发雷霆,不但御前伺候的人不少遭了秧,连前朝的朝臣都被贬职、罢官了好几个,一时间朝堂、后宫全都提着一根弦,没人敢去招惹皇帝这个火药桶。
皇后还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难以自拔,连六宫事务都抛在了一旁,听说她整日抱着自己的二公主吉兰泰,母女俩一起在镂月开云殿哭嚎,幸好皇后身边有沉稳干练的陪嫁嬷嬷陈氏,还有首领太监赵新,内外悉心打理,这才没出了大乱子。
娴妃似乎是得了太后点拨,颇有几分趁你病、要你命,趁机大肆抓拢宫权,暗地里各处安插眼线。同时也严防死守自己的万方安和殿,不叫愉嫔有丝毫机会接近五阿哥。
这一日午后,嘤鸣觉得身子略微好受了些,便去罗汉榻上临了两张字帖。半夏怕她再受到丝毫寒凉,所以拿了张猞猁皮盖在她腿上,还在她肚子上搁了个汤婆子。
阳关暖暖的,格外叫人恹恹,嘤鸣浑身无力,所以写出来的字,也比从前差了许多,便揉做一团,丢进了熏炉里,付之一炬。
孙嬷嬷见她心情抑郁,便抱了刚刚睡醒的猪妞来。几日下来,猪妞已经褪去了红意,小脸透出粉白之色来,人也胖了些的样子。这孩子倒是省心,整日吃饱喝足就睡觉,除非饿了拉了尿了,否则是不会哭的。
嘤鸣手上没有力气,便将猪妞放在自己腿上,用手背蹭了蹭她肉呼呼的小脸蛋,心头不禁暖洋洋。
猪妞才睡醒,精神不怎么好,嘟着小嘴儿连打了三个哈欠。
孙嬷嬷见嘤鸣脸上带了笑纹,便立刻道:“瞧咱们四公主,多可人疼啊!瞧着眉眼,等张开了,必然是个美人坯子。”
嘤鸣翘着嘴角低笑了两声,“她才多大,五官都没张开呢。”
孙嬷嬷笑着道:“虽说没张开,可奴才瞅着,四公主这一双眼睛,又细又长,肯定是丹凤眼无疑了。”
听孙嬷嬷如此说,嘤鸣也不禁多打量了几眼,“的确长得像皇上多一些。”这语气里带了几分郁闷的味道。
嘤鸣心里很是不甘,瞅着自己闺女的眉毛眼睛鼻子,这五官,愣是通通随了她爹!!
靠,凭啥啊!是老娘十月怀……额不,七月怀胎生下来的,拿自己丹田法力供给,还不惜喝下那碗寒宫药,不都是为了猪妞吗?!结果,猪妞只长得像她爹,根本不怎么像她!!
孙嬷嬷没有察觉嘤鸣的怨气,自顾自地笑着道:“是呢,所以娘娘大可放心,四公主长得这么像皇上,皇上将来肯定疼爱咱们四公主。”
嘤鸣低低“嗯”了一声,生都生下来了,难道还能把猪妞塞回她肚子里再生一回吗?突然想到生产时候的撕裂般的痛楚,嘤鸣暗自打了个哆嗦,得了,还是算了,长相什么的,她大人有大量地不计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