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英容只在长春仙馆呆了一个时辰便走人了,这点叫嘤鸣很无奈。她想留长姐吃个午饭都不成,非说在行宫里呆久了不合规矩云云。好在英容已经答允,日后还会递牌子进宫的,倒是叫嘤鸣心下稍稍安慰了几分。
临走,嘤鸣自然不会叫英容空手而回。叫孙嬷嬷亲自去选了些江宁织造居新进献的料子,都是上好的妆花缎,两匹大红牡丹织纹的,给英容制新衣,两匹绛紫色九秋同庆织纹的,转交给老郡主,还有两匹颜色娇嫩的,是给英宛和嫂子芝兰的。
嘤鸣抚摸着那匹大红色牡丹织纹织锦缎,掺金线绣制的牡丹,甚是富贵华丽,这些料子都是前几日刚刚进贡到京的,皇帝只叫底下人挑了颜色、花样最好的送来,连上头帖的上用的鹅黄签子都不曾撕下,这样的东西,最是拿得出手了,“这颜色,我瞧着最衬长姐了,所以一早吩咐了留着。”
英容笑着说:“我瞧你素日里都不爱穿大红大紫鲜艳的衣裳,可我思量着,你要是穿红也好看。”
嘤鸣淡淡笑着:“长姐忘了,我如何能穿大红呢?”——这是正室才能用的颜色。
英容一愣,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她忙道:“做成锦被或者帐子也是极好的。”
嘤鸣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若是为这点小事而惹得皇后不快,就太不值当了。”
英容徐徐颔首,“你能这般谨慎,自然是极好的。之前总想着,你若是如在娘家时候那般娇憨任性,只怕进了宫会得罪人呢。如今你没有恃宠而骄。我倒是安心了。”
“恃宠而骄吗?”嘤鸣呵呵笑了,“若我真恃宠而骄了,那慧妃便是前车之鉴。”
英容听了这话,突然起了几分好奇心,“在外头我就听说慧妃被禁足,似乎是失宠了?”
嘤鸣轻轻吐出一口气,“暂时是如此。日后如何倒是不好说了。”
英容压低了声音问:“可是因为你?”
嘤鸣轻轻点头。
英容微笑道:“你也不必太担忧了。慧妃那种出身,早晚有色衰而爱迟一日!”语气里终究难掩鄙夷之色,英容心底里自然是觉得慧妃高氏不配位在自己妹妹之上。
嘤鸣心想着。慧妃色衰而爱迟?怕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更贴切一些吧。
皇帝批完了折子过来的时候,嘤鸣正歪坐在榻上,她才刚送走了英容,此刻正把玩着英容送来的金叶子。
皇帝垫了垫那一盒金叶子的分量。淡淡道:“怎么还送这个来?”
嘤鸣起身朝他见了请安礼,便道:“光那点子俸禄那够用?宫里的嫔妃哪个不花娘家银钱?”——譬如以她的位份。一年的俸禄也才区区二百两银子而已!够个屁用!
皇帝手一用力,“碰”的便把那盒金叶子撩在桌上。
嘤鸣一愣,扭头看着皇帝那张沉下来的龙脸,这才晓得自己刚才随意说出的实话。让皇帝不高兴了。便捏着自己袖子,小声地道:“这是我玛嬷让长姐捎进宫,可不算贿赂。”
皇帝嘴角撤出一丝笑来。“你倒是扯得够远!”
见皇帝不像是动了怒的样子,嘤鸣舔着脸笑道:“我也知道。出嫁的女儿花娘家的钱有些不该,可是送都送进来了,我总不能退回去吧?”——的确是这个道理,哪怕在后世,做女儿的,尤其是结了婚以后,也不能老跟娘家要钱吧?何况是古代,就更是如此了。
只不过宫里似乎是个例外,要是谁家出了个娘娘,那可是满门荣耀的事情,若再是个得宠的,何愁仕途不顺?自然也就不吝啬金银了。
嘤鸣笃定,慧妃、娴妃的娘家送进宫的银子,肯定不比她的少!
皇帝道:“妃嫔的俸银,是打圣祖爷的时候便定下的,朕也不好更改。”
嘤鸣笑着道:“俸银的确不多,明面上连皇后才只有一千两年俸呢,更何况嫔妃了。只不过,嫔妃一多,加起来的开销自然也就多了,什么都架不住人多呀!”若是真的一皇贵妃、二贵妃、四妃、六嫔全都满员,那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皇帝嗤地笑了,“你这小妮子,又泛酸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