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礼收下了,旁的俗礼免了,你俩赶紧回吧。”
刘武惯是重相貌,好姿仪,今日却教晚辈看了笑话,自是羞恼不已,索性直接扬手赶人。
阿娇故作讶异之色,惊呼道:“咦?舅父为了赶我等走,儿媳妇都不要了?”
“甚么儿媳妇……”
刘武张嘴便要呵斥,却猛是看到被阿娇推上前来的那少女,却见她臻首低垂,粉嫩的俏脸涨得通红。
“这位是……卑禾候府的小姐?”
刘武自是瞧过楋跋子的画像,虽不似后世的相片那么真实,但宫廷画师的技艺颇是不凡,刘彻特意命其为楋跋子绘像,给刘武夫妇过了眼的。
不得不说,遗传基因是极为重要的。
楋跋子的阿妈格桑曾为羌族第一美人,卑禾候亦是英武俊朗,楋跋子完美继承了父母相貌的优点,自幼便被视为卑禾族最美的少女。
尤是及笄后,她那的眉眼渐渐长开,愈发显得钟灵俊秀,且五官较寻常汉人女子更为深邃,教人过目难忘。
“你等且在此候着!”
刘武一眼便是认出了楋跋子,不免愈发无措,丢下句话便是转身入了内寝。
不多时,妆容妥帖的梁王妃率先出了内寝,狠狠瞪了瞪两个侄女,却又瞬间转了笑脸,牵着楋跋子的小手,笑意盈盈的好一通嘘寒问暖。
为人父母者,最操心的无异儿女婚事。
尤是长子刘买,着实教梁王妃愁白了头。
刘买本就不好女色,娶了出身卑微的陈氏女,偏生又是个心怀不轨的妖妇,还生下身怀项氏余孽血脉的儿子,可把梁王府坑惨了!
梁王妃向来是个温润和善的性子,硬是气得要亲眼看着那妖妇被封入陶俑,灌水银,可见对其恨意是何等之深。
好在太子刘彻是个善心的,替刘买寻了续弦的好人选。
楋跋子的出身背景,梁王刘武已向她细说分明,梁王妃是颇为满意的。
出身羌族又何妨,古人曾言,夷狄入华夏者则华夏之,何况那卑禾候屡立军功,足以荫蔽刘买的后裔。
可不比那出身卑微的陈氏女好无数倍么?
“瞧这小模样,长得多俊!”
梁王妃不禁伸手摸了摸楋跋子的俏脸,只觉入手滑腻,心下更是满意,好个水灵的小丫头。
怪不得自家惯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儿子动了凡心,硬是为这丫头冲到太子府,拽着太子殿下的袍袖与之理论,真真吓懵了梁王夫妇。
好在太子殿下没有怪罪下来,否则若扣上出言无状,冲撞储君的罪名,整个梁王府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王妃莫要打趣……”
楋跋子垂着小脑袋,声如蚊呐,端是含羞带怯,瞧得深悉其本性的南宫公主和阿娇头皮发麻。
你丫就装吧!
阳信公主成婚时,南宫公主偷来内宰为阿姊备下的春宫图,就数楋跋子看得最欢,眼皮都不带眨的,现下却来装羞扮怯,老娘信了你的邪!
楋跋子还真是装的,听闻武威城年内必会彻底落成,她可急得很。
刘买出身显赫,脾性又好,日后定会竭力护得她乃至阿父的周全,何况他还不好女色,对她又颇为怜惜,甚至不惜为她找太子理论,这样的男子靠得住。
她历尽艰辛困苦,可不似寻常少女般光顾着甚么情情爱爱的,找夫君还得找个靠谱的。
刘买虽娶的是续弦,但他那原配已死,又没留下子嗣,且刘买对其恨意颇深,没有半分眷恋。
嫁给他,便为正妻,堂堂乘氏侯夫人,梁王嗣子妃,日后的梁王妃。
不嫁他,难道要让皇帝指婚,随意嫁个刘氏宗族的纨绔子弟么?
她又不傻!
只可惜刘买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还得从梁王夫妇入手。
故而今日看似是阿娇强逼着她来拜谒梁王夫妇,实则她心里亦有此意,否则若执意不来,阿娇也不会真的过于逼迫。
阿娇想来也是瞧出她的小心思,方才故作玩闹般将她押来。
“莽丫头近来跟着太子殿下长了不少本事啊!”
楋跋子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瞄阿娇,见得她满脸坏笑,心下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