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倒是委屈诸位皇嫂了。”
刘彻皱眉,故作沉吟片刻,复又道:“既是这般,皇嫂们不如自行置办些产业,让信得过的家老打理,获利无须入王府公库,算是体己钱,以此支应日常开销,如何?”
王妃们闻言,齐齐抬头望向刘彻,眼神皆是大亮。
诸位皇子亦是同样神情,江都王刘非更是松开手中面团,望着刘彻急声问道:“殿下又想出甚挣钱的产业?”
刘彻笑着摆摆手:“五皇兄可莫要惦记,这产业是孤王想替阿娇和诸位皇嫂挣些体己钱,算不得暴利,无非求个细水长流罢了。”
刘非不禁赧然,想到要和自家婆娘抢买卖,还真是拉不下脸。
阿娇却是大喜:“我也有份儿?”
刘彻笑着打趣道:“你日后不也是我刘家的婆娘?还是姑母许诺会给你大笔嫁妆,足够你挥霍了?”
此言一出,自是哄堂大笑,阿娇霎时俏脸通红,垂着小脑袋连连跺脚。
刘彻待得众人笑声稍缓,方才道:“孤王这法子倒也简单,无非就是做些衣裳,拿到市面上贩售。”
“莫非是像田氏商团制作的皮草和羊毛衣物?”
陈婕目光熠熠,她可是艾格服饰的大买家,新品上市从未手软。
“那些皮毛衣裳做工精细,价格高昂,田氏商团又早打出了名头,皇嫂们是难以涉足其中的。”
刘彻却是摇了摇头,看向刘非道:“五皇兄研读过孤王撰写的市场经济学,应是早已深悉其中道理了吧?”
刘非颌首,缓声向众人解释道:“太子说的名头,亦可称为品牌,制作皮草和羊毛织物的成本不高,但田氏商团能将之卖出高价,赚取数以十倍计的暴利,皆因贵妇们皆认准了这品牌,将其视为最能衬托身份的奢侈之物,即为高端品牌。”
话到此处,他刻意顿了顿,看着江都王妃杨氏,轻笑道:“旁人且不提,便说你吧,每年封国送来多少丝绸锦绣,不知比那甚么艾格服饰华丽多少,你偏要花大笔赀钱去添置那些皮毛衣裳,无非是为脸面罢了。”
杨氏抿嘴浅笑不语,刘非为人虽是张扬跋扈,但对自家婆娘却惯是疼惜的,故而杨氏没甚么畏缩拘谨。
“嗯,正如五皇兄所言,艾格服饰已占据了高端品牌的市面,即便诸位皇嫂办的产业制作出更精美的服饰,短时间怕也难以得到贵妇们的青睐,卖不出大价钱。”
刘彻颌首认同,复又道:“皇嫂们不妨做低端品牌,向寻常百姓出售些物美价廉的衣物,求个薄利多销,挣到的钱未必比那艾格服饰少。”
众人皆是满脸讶异,刘非更是摇头道:“恕我直言,殿下这法子怕是不成的。”
刘彻笑问道:“哦,为何?”
刘非答道:“寻常百姓多是自行织布或买了布匹回家,亲手缝制衣物,且每年都未必舍得换身新衣,岂会花钱购买成衣?”
众人显也与他同样想法,王妃们自是难掩失望之色。
刘彻却是不以为意,摇头道:“五皇兄此言有失偏颇,各地郡县的百姓且先不提,光说这长安城内的十余万庶民,若能用数十大钱省下织布和缝制的功夫,去各处作坊做些杂活,怕多是愿意的。”
刘非微是皱眉,沉吟道:“确实,非但是长安城,整个京畿三辅如今皆是用工短缺,便连女子都招收不少,工钱亦是不低。只是即便每户百姓皆购置成衣,每年也顶多卖出数十万件衣裳,刨除本钱,挣不到多少。”
刘彻微是扬眉,意有所指道:“百姓们先前鲜少添置新衣,无非是因家无余钱,且只能着本色麻衣。如今百姓愈发富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能穿上其他色泽的衣物……”
刘非何等敏锐聪慧,未等刘彻说完,便是猛然抬头,急声试探道:“殿下不怕御史弹劾?”
刘彻环视仍自茫然的王妃们,笑道:“这产业看似薄利,实则前景远大,光凭阿娇和诸位皇嫂是撑不住场面的,但若有姑母和各家宗妇们在里头入了份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刘非眼神大亮:“殿下是说,让各家宗妇合力置办如皇室实业般的产业,分润红利?”
刘彻扬眉道:“倒无需弄出那么大的场面,那产业就名为联合制衣吧。”
此言一出,阿娇和王妃们皆是喜形于色。
她们不傻,能坐稳诸侯王正妃之位的皆是同辈中最出类拔萃的女子,自是晓得皇家实业每年获取多大的暴利,如今太子殿下要让她们有样学样弄个甚么联合制衣,所获收益皆为自个体己钱,那还了得么?
且还可让各家宗妇入份子,那岂能少得了她们的娘家人?
她们皆是出身世家大族,谁能没有阿母姊妹,三姑六婆,且多因联姻,成为诸多豪门权贵的当家主母。
若此番能为娘家亲眷争得些份子,那她们会是何等风光,多少贵妇要来上前巴结?
光是想想,都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