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愣了愣，有些为难。
“莫沫，我有些乏了，老板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与女人清冷的眉眼不同，她的声音，却是温柔地让人心安。
黑裙女人点点头，这才对着老板说道：“老板，我们小姐的身份，不便透露。以后，你有事，直接找我就好。”莫沫伸出手来，身后穿着唐装的男人递来一张紫金色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老板接过名片，细细看了眼，名片很简单，只有莫沫二字，外加一串电话号码。
深深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女人，老板了然笑笑，又命人给莫沫添了把椅子，这才站着询问道：“不知道贵小姐是想要定制成衣还是礼服，或者是工作服？”老板身旁的员工手握笔记本，等待着莫沫的回答。
“我们家小姐，想要定做一件旗袍。”
“麻烦小姐，说一下你们旗袍定制的款式跟要求。”
“银白色真丝面料，款式为长款高开叉裙，肩上要加一条蕾丝披肩，旗袍扣子必须是蓝色蝴蝶形，此外，旗袍正面不绣任何花纹，旗袍背部，要求绣上一只暗金色凤凰。”莫沫将她家小姐的所有要求念了一遍。老板点点头，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设计理念。
“请问，什么时候前来拿货？”
莫沫低头用眼神询问小姐，那小姐点点头，莫沫这才说道：“三天之后。”
“这么急？”
老板皱起眉头来，三天，可不够时间做出这件旗袍。时隙店铺的衣服，全是纯手工制作，单单是那一只凤凰，至少也得要一个星期了。更何况，他们还有其他的要求。
“一百万。”一直沉默喝着茶的女人，主动开口说话了。这一开口，就惊得老板心脏狂跳不止。
“小姐…”老板面露难色，他们店铺可不乱收费，不过是一件旗袍，又不是金子，值不起那个价。女人抬头，黑眸淡淡扫了眼老板，又道：“一百五十万。”
“我…”老板张嘴，但见那小姐一脸坚决，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又被她咽了下去。“我，尽力！”看来，又要加班加点了。
“老板，此单生意若能令我们小姐满意，那以后，我们家所有人的衣服，都将全权交由老板负责。”莫沫此言一出，那老板心里并没有多大感触。等她日后日进几百万的时候，她才明白，莫沫口中的我们家所有人，是多么大的一个群体。
付好定金，一群十余人，在老板以及所有员工的簇拥陪同下，走出店铺。
“小姐，慢走！”
红袍女子点点头，又在莫沫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
走到车旁，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跟一个小女孩，忽然低头从这群人身旁擦肩走过，一只脚已经伸进车内的红袍女人转身，盯着小男孩的背影，开口说道：“小孩儿，你的卡掉了。”
小男孩闻言，转过身来。抬起头，那是一张可爱的让所有女人疼爱的可爱脸蛋。玉般雕琢粉嫩可爱的脸蛋上，噙着淡淡笑意，笑意明明是温暖的，看着，却能清晰让人感受到一丝哀伤。愣愣看着小孩子那张脸，红袍女人的心脏猛地一阵发紧。
这孩子…
他那双灵动出尘的双眼，像极了女人那对黑曜石。
男孩走到女子身边，弯身，从地上捡起一张紫金卡片，说道：“谢谢姐姐的提醒。”顾诺贤看着这个一身红袍的美丽女子，乖巧道谢。
“不谢。”
顾诺贤转过身去，走了两步，他又转身看向红袍女人，开口嘱咐道：“姐姐，你肚子里的宝宝，几个月呢？”
那女人愣了愣，说道：“八个多月了。”
“那就快诞生了，姐姐，祝福你的宝宝健康成长。”顾诺贤转过身去，这才朝籁雅若走去。
女人盯着顾诺贤小小的背影，暗自沉默了好半晌，这才上车离去。
“顾诺贤，你在想什么？”
籁雅若走进时隙店铺，见到身旁的人一脸沉思，关心问道。
顾诺贤摸着手中的银行卡，摇头不语。
妈咪没走的话，他的小妹妹，还有一个多月，也要出生了吧。
——
——
盛夏的夜晚，难得有一丝清凉，顾探今晚没有加班，早早下班，陪着顾诺贤吃了晚饭，两父子打了一会儿篮球，洗了个澡，又躺在靠椅上，双双抬头看着天空，各自寻找自代表着苏希的那颗星星。
蓝诚切了一盘苹果，将果盘放在两父子中央的石桌上，转身进屋去睡觉。
不过半年时间，蓝诚头上，长了不少白发，就连那背影，也佝偻了许多。
“Eric，爹地工作忙的一塌糊涂，没时间陪你玩，你会不会埋怨爹地？”男人看着天，问着身边的小人。
顾诺贤摇摇头，小嘴嘟起，“我知道爹地很爱我，这就够了。你忙着工作，忙着处理炎门大小事务，当儿子不会埋怨爹地，相反的，宝贝很心疼爹地。”
“心疼我？爹地是男人，这些，是爹地必须做的。”顾探这话，说的理所应当。顾诺贤摇头，他心疼的不是这个。“爹地，妈咪走了，我知道，你并不好过。”扭头，小脸上那双酷似苏希的双眼凝视着顾探，顾诺贤语重心长道：“爹地，宝贝希望爹地长命百岁，我可不想见到你因为工作累垮了身体。”
你问顾诺贤最担心挂念谁，那一定是顾探。
苏希刚走的那些个晚上，顾诺贤曾好几次听到顾探说等自己长大了，就要追随苏希而去。
爹地跟妈咪之间的感情，令顾诺贤很感动。可他很自私，他不希望自己没了妈咪又没了爹地。“爹地，你是这世上，宝贝仅有的亲人。宝贝不希望未来的漫漫岁月中，独自一人。”宝贝想要每天都看的爹地的脸，宝贝想要服侍爹地终老，而不是刚成年，就没了爹地。
听着顾诺贤的话，顾探陷入了长久沉默。
儿子，对不起，爹地终是不能陪你走完此生。你的后半生，还有老婆陪着你。
爹地的后半身没有妈咪，会活不下去。
儿子，这一生，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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