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临挂高空,冷光从天上倾洒而下,将陷入沉睡的C市衬得冷清不近人情,这样的C市看山去像一座空城,如果不是每栋建筑物里还有着浅弱的呼吸声在憨响,那就真是一座空城了。月光斜洒穿过阳台,落到蓝七的身旁,背着光,蓝七的侧脸清冷而悲伤。陀离看着她的侧脸,心悄悄紧了起来。
“五年前我跟夜语选择了旅行结婚,这事你还记得吧。”
“这我知道。”陀离皱皱眉头,他想知道的是那些尘封悲伤的往事。
蓝七苦笑,身子朝沙发角窝缩得更里面写,她摸摸手臂,声音悲凉呢喃一句:“天凉了。”
陀离扭头看着她,迅速脱掉皮衣外套,动作轻柔地将其披在蓝七肩上。蓝七迟疑摸摸陀离的手,心里有些酸,对于那段生不如死的悲伤岁月里,她有多怀念陀离这双大手跟他的怀抱,这些事是陀离不知的。
扭过头去,蓝七继续述说。“旅行在维持了两个多月后,我们终于来了C国,C国B市是我们旅行的终点。我跟夜语前脚刚到B市,剪影的传召就到了我的手里,说是我跟别的组织的成员结婚,必须亲自回剪影总部与组织做个了结。”所谓了结,指的就是彻底脱离剪影组织。
“临走前我告诉夜语,如果连续两个月都没有我的消息,那就代表我出了事!”就因为这句话,还得夜语丢了命。
“小离,这件事你不知道吧。”蓝七看着窗外,语气是肯定的。
陀离淡淡点头,关于组织召唤蓝七回总部这件事,他的确不知道。
蓝七沉默,果真如此。
“回到美国的那一天,顾耀亲自接待了我,说是替我接风洗尘。那天见过一面之后,我被安排住进一栋全封闭式别墅里,明面上说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实际上是变态的监禁我。那之后的一个月内,顾耀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回避我,故意拖延时间,还命人收走了我的一切通讯设备。当时我就在怀疑,他叫我回来并不是让我脱离组织这件事,而是别有目的。”
“第二个月,顾耀终于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晚宴上,他跟我有了如下对话。”
陀离正正身,问道:“怎样的对话?”
蓝七双手在手臂反复摩擦着,那双永远温柔迷人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悲痛。
…
五年前、美国纽约、一栋浅水湾别墅里。
象牙白长方形的餐桌两端,顾耀端着酒杯坐在餐桌上方,蓝七皱眉坐在下位,目光带着戒备看着顾耀。
“首领,你究竟要关我多久?”蓝七声音不耐。
顾耀摇了摇红酒杯,嘴角优雅的笑意无端让人觉得寒冷。“怎么,你这就呆不住了?Seven,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耐心了?”
蓝七微挑起眉头,不语。
“Seven,你相信情吗?”顾耀嘴里这个情字,不仅指爱情,还指亲情友情。爱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对爱的玷污。
蓝七怪异扫了顾耀一眼,点点头。“相信。”
顾耀偏头看着高脚杯里妖异的红酒液体,冷声说道:“我不相信。”
蓝七不语,等着他的下话。
“我最近结识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她为了救一个人的命,竟然愿意拿身体跟我做交易。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说罢,顾耀摇摇头,似乎对这问题很不理解。“你说,人怎么会为了别人选择放弃自己的尊严与生命?”
“因为爱啊!”蓝七如是回到。
“爱?”
顾耀语气微扬,他这辈子都没有爱过别人。“要我说,爱就是个屁!一文不值!”
蓝七眉心凝住,挑眉看了眼双目不解的顾耀,蓝七道:“当你用金钱去衡量爱的时候,你就不配拥有爱的资格了。”
顾耀无所谓耸耸肩,“我不需要爱。”顾耀嘴里这么说着,他却不知,越是说着不需要爱的人,才是那个被爱折磨的越深的人。他为何会那般针对顾探母子,不过是因为他们分走了孤星云对他与顾爵的爱!
蓝七沉默不语。
“Seven,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顾耀的声音,是邪恶且诱惑的魔鬼。
蓝七皱眉,问道:“什么赌?”
顾耀手指在杯沿口出轻轻触摸了一圈,那双棕色盛着邪恶的双眸定定看着蓝七,顾耀张嘴,轻轻开口说出八个字。“以你的性命做赌注!”
蓝七目光一变,心里逐渐升起不安来。“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会将你囚禁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我们来赌一把,我们就赌夜语会不会为了一探虚实踏进我为他准备的死亡盛宴。”顾耀说着,嘴角笑意越发优雅。为了测试一个爱字,顾耀竟选择用人命来做筹码!
唰!
蓝七起身,满脸愤怒看着顾耀。“顾耀,从今天开始,Seven跟剪影组织再无半点瓜葛!”蓝七态度坚决,说完这话,她一脚踢开椅子,气冲冲朝楼梯口走去。在这恶魔手下做事,是对她的侮辱!
顾耀耸耸肩,嘴角勾起冷笑。“Seven,你今晚是走不掉的。”
身子刚走到旋转楼梯口的蓝七听到他这话,身形一顿。忽然,一股毒虫钻心之感弥漫蓝七的全身,眼前的楼梯一分为三,墙壁上人物油画像变得影影绰绰,分不清虚实。“你…在酒里下了药?”蓝七扶着栏杆,心凉如冰。
她太大意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这么做。Seven,再见。”最后一个字落进蓝七的耳朵里,她双腿一软,顺着楼梯扑通扑通滚了下去。
迷糊间,她似乎又看了初见夜语时的模样。那可爱的脸蛋上挂着玩味笑意,那是蓝七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美景。
……
“我被顾耀带到一片荒漠戈壁,那里除了我还有几十个守卫,我每天都被他们灌下迷药,意识昏昏沉沉,我不知道我在荒漠上呆了多久。直到有一天,领头守卫打开电脑给我看了一段视频,我才意识到原来外面已经变了天。”
“视频里录的是一个浑身只着内裤的年轻男人,男人手脚被绑在实验室的床上,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满脸冷漠朝男人手臂注射药物。那男人的手臂被插得千疮百孔,那是长久被当做实验小白鼠才会留下的痕迹。视频最后一秒,男人因为药性太强,抬起头来奋力怒吼,那一刻我才看清那人的真面目,那男人,竟然是我的丈夫夜语!”她上次见到王炳恒家里的罂粟花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抵触感,便是由此而来。
蓝七每每回忆起那一幕,心都是痛的,像刀尖在捥她的心。
又一次,蓝七泪流满面了。
陀离脸上青筋毕现,暴露在他全身游离,“所以说,顾耀以你为诱饵,故意将夜语引进陷阱,然后将他抓了起来,关在实验室做实验小白鼠?”陀离难以置信开口,怎么会?顾耀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待Seven?
蓝七痛苦点点头。“是的,我的夜语,是活生生被他当做小白鼠试验了两个多月,最后咬舌自尽的!”蓝七哭吼着,双手不停捶打着胸部。房间内,夜君然靠在门边,听着蓝七声音凄厉的哭着,他咬咬牙,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避免蓝七发现他。篮球安静蹲在他身边,也是安安静静的。
闻言,陀离彻底傻了。
“小离,这就是为何我会离开剪影投靠炎门。你知道吗?夜语的尸体,是顾探跟希尧拼死拼活给从那实验室拖出来的!”
“我的夜语尸体被带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人形了!”
“我可怜的夜语,到死都不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他生前最是爱笑了,临死前那两个月,他定是生不如死度过的。小离,那段时间你不在我身边,我连哭,都找不到个肩膀…”蓝七双手抱住双腿窝在沙发角落哭泣,她声音由凄厉变得压抑,她是妈妈,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看见自己这般狼狈无助。
陀离俯身将蓝七死死搂进自己的怀里,他白齿紧咬下唇,心里的愤怒有多浓只有他自己知道。
怪不得Seven会离开剪影,怪不得顾耀一见到她就想杀她灭口!“对不起,Seven…”
她怀中的身子顿了顿,声音带着哽咽问道:“你对不起我什么?”
陀离眼眶红了又红,刚才听蓝七的叙述他才想起一件事来。“五年前,那个被囚禁在实验室的男人咬舌自尽的时候,我也在场!”陀离咬牙说出这话,他心里悔恨不已,早知道那人是夜语,他就不会做出那种混账事了!
“什么?”蓝七身子一僵,猛地一把推开陀离,蓝七不解问道:“你什么意思?”
陀离窝在沙发角落,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捂住五官,试图以此来挡住扑面而来的悔恨与悲痛。
“小离,你说清楚,你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蓝七右手猛地一把将陀离捂住五官的双手打了下来,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是陀离带泪的脸。知道真相,陀离内心深深自责悔恨不已。
“小离,你怎么哭了?”
蓝七手指一点点擦干陀离满脸的泪水,心却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陀离这反映太不正常了,越是这样,蓝七就越忐忑。
陀离咬咬牙,自己伸手胡乱擦了把脸,声音低沉一字一句说道:“五年前我外出任务回来,首领…顾耀告诉我,说我们研究已久的实验品终于成功了。Seven,你还记得那实验项目吗?”
蓝七低头想了想,点点头。“以前顾耀说,如果所有毒品注射到同一个人的体内,而那人没有死,那就说明那人被锻炼出了百毒不侵的体质,只要有人喝了那男人体内的血液,便能提高对毒性的免疫力。”说到这,蓝七忽然用手捂住小嘴。“这…难道夜语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若是真的,那就太恐怖了。
只要想到会有好几十个人轮流喝夜语的血液,蓝七心痛的都快窒息了。
陀离慢动作点点头,“没错!”
“当时顾耀召集他最信任的十个人聚在一个小屋子里,说是我们跟了他这么些年,他要给我们一点好东西,回馈回馈咱们。属下推着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的男人进来,魏源用刀片割断面具男人的手腕,男人体内血液像溪水一样哗哗哗的流进桶里,他不停的哀嚎着哭喊着,那声音嘶哑的像乌鸦,我根本就没认出他来!”说到这,陀离双手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像是想要将身体里一些东西给逼出来似的。
血液快被放尽的时候,他才狠心咬舌自尽。
做他们这一行的,忍耐心都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夜语性格坚强,不到那般绝望痛苦的时刻,他是不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的。
“你也喝了,是吗?”蓝七颤抖着声音,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蓝七的眼泪已经滴干,心却还在滴血。
陀离红着眼眶点头,他心阵痛得像锤子在敲打,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力道更大,捶打着他的心,敲没了他的灵魂。
“不仅我喝了,魏源,托马斯,缇娜…以及顾耀,他们都喝了。我们那十一个人里面,顾耀喝的最多。他腿上的蛇毒,便是如此被驱散的。”现在想想,顾耀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为了他那一双残疾废脚!
为了自己的身体,活生生折磨死他最衷心的属下的丈夫!人活到顾耀这地步,简直就不是人!
“Fuck!”
“顾耀…畜生!”
蓝七咬牙切齿低声咒骂两声,她身子从沙发角落起来,弯身手指在茶几下方按了按,忽然,墙壁边上伸出一扇门来。蓝七转身进屋,陀离只听到咯噔咯噔几声子弹上膛的声音,下一刻,蓝七出了暗室,她背后背着一黑色背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小黑袋子。
“想赎罪,就跟我走!”
扬手动作帅气将黑袋子仍向陀离,蓝七说着,率先开门而出。陀离扬手接住袋子,起身,跟着她身后出去。
打开手机给顾探拨了个电话,电话刚接起,蓝七冰冷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进顾探的耳朵,“门主,将雷鹰接我两个小时,我需要他帮我照看君然!”蓝七说完,随即挂了电话。
现在才凌晨四点多,雷鹰刚睡下不久。顾探想了想,命人将雷鹰喊了起来,又给安希尧打了个电话。
接到顾探电话,安希尧正在洗澡。
“顾三,这个点打电话,你有急事?”安希尧开口说话,一只手朝浴池里撒玫瑰花瓣。苍蒹葭裹着浴巾站在一旁,*着双脚踩在白花花的地板上,冷脸冰寒。
“你在浴室?”顾探凝眉,又问了句:“你跟蒹葭在一起?”
“哟呵,顾三你真聪明!”安希尧哟呵一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顾探沉默片刻,这才开口歉意道:“希尧,今晚怕是要打扰你的好事了。”
安希尧撒花瓣的动作一顿,“出什么事了?”
“蓝七刚打电话来,说是要借雷鹰用两个小时。君然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一个叫陀离舅舅的男人来找过蓝七,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两个人都哭了,他还说,蓝七拿着枪两个人找人寻仇去了。”
安希尧在苍蒹葭耳边说了句抱歉有急事,打开浴室门,来到卧室。“是因为夜语那件事吧。”
“除了那事,还有什么能让已经隐退身为人母的蓝七暴走?”顾探反问一句,这不是废话吗?
“你要我怎么做?”
“希尧,陀离一定知道顾耀的藏身之所,我要你锁定蓝七的位置,然后阻止她今晚的迅动,现在不宜动手,以免打草惊蛇。还有,给陀离带个话,就说我要见他。”顾探另有计划。蓝七今晚贸然闯去,不一定能干了顾耀,打草惊蛇,可不利于顾探的计划。
“你要我一个人去阻拦曾经的黑白双雄?”这简直是年度最佳笑话。
“又没叫你一个人去。”
安希尧一愣,“还有谁?你现在下地都难,你让我找谁去?谁敢跟黑白双雄正面交锋?”黑白双雄的凶名可不是催的。
“你房间不还有个人嘛!”
“蒹葭?”安希尧苦逼了,今晚说好要伺候冷美人的,现在不仅不能伺候她,还要请她帮忙去当打手。想着这,安希尧苦逼了。
“行了行了,我去!”
——*——*——
凌晨四点半,黑色路虎一路叫嚣着从C市南城奔向北城区,追赶着北极星的所在。天空右边,破晓挣扎着从土地爬出来,再高大的人在太阳系光芒面前,都是渺小不起眼的尘埃。
陀离开车,蓝七坐在副驾驶,她头戴一顶鸭舌帽,帽檐下,本该温柔的眸子此时隐隐透露着杀意与寒光。这种目光,已经在蓝七眼里消失五年了。
当了五年的母亲,她都快忘了曾经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白雄Seven了。
“Seven,顾耀住在墨兰庄第四十一栋别墅。”墨兰庄,苍蒹葭的家也在那里。
蓝七端着狙击枪,瞄准镜对着陀离那漂亮的侧脸,陀离任由蓝七端着枪扫视自己,他坐姿不偏不倚,充分表达出对蓝七的信任。见状,蓝七皱皱眉头,没趣!
“小七,五年没有重见天日了,你现在是不是很兴奋?”蓝七拍拍狙击枪,问道。小七是蓝七狙击枪的名字,她的枪她的手,是她的命。当然,君然也是她的命。
陀离脚踩油门,加快前行的速度。
车子下高速,驶进东北城区。路虎刚开到北城步行街区,繁华的街道房门紧闭,这个点,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蓝色宾利慕尚停在步行街的尽头,安希尧嘴里叼着烟,慵懒的目光若有似无撇着前方,远处渐行渐近的车声,成功挑起安希尧的兴趣。“蒹葭,准备好了吗?”
苍蒹葭闭嘴不语,车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直到两束灯光迎面打来,苍蒹葭这才开口金口。“我尽力。”苍蒹葭说着,一脚踢开车门,大长腿奔跑起来,身子竟然直朝迎面开来的路虎车撞去。安希尧见状,玩味勾起嘴角。“女汉子!”安希尧耸耸肩,双脚落地,抬腿,几个大跑步身子霎那赶超苍蒹葭。
“你的速度,不行!”安希尧食指在苍蒹葭视线前方摇了摇,声音愉悦道。
苍蒹葭一愣,复又莞尔。“希尧,跑我前面你就比我厉害?”苍蒹葭双脚点地,身体在安希尧与蓝七陀离两人或诧异或惊吓的目光中飞了起来。
“咚!”
苍蒹葭身子准确听落在奔驰的路虎车顶上。
前方,安希尧就那样站在路虎车前,脸上坚定的神色惊得路虎车里的陀离不得不二踩下急刹车。
吱!
车子顿住,预料中的撞人事件没有发生。陀离睁开眼,只见安希尧单膝跪在车前盖,他俊美的脸上勾起一个痞气的笑意。苍蒹葭趴在车顶山,扬手狠狠砸向后车门,砰地一声,车窗破碎,玻璃飞溅。安希尧见到这一幕,眼角狠狠一抽。这女孩子,太猛了!
蓝七瞥了眼后车座破碎的玻璃,她眼珠子转了转,开车出了门。
“希尧,没看出来,原来你好这一口。”蓝七挖苦开口,眼神看向苍蒹葭。听到她的话,安希尧只是随意耸耸肩,苍蒹葭面无表情下车,站在车子另一端,不言不语。
安希尧双眼认真盯着蓝七的脸,劝道:“蓝七,别做傻事。”
蓝七目光转了转,眼里的悲愤之色不减反增。“希尧,你跟顾探为什么不告诉我顾耀那变态喝了夜语的血!”安希尧沉默不语,他不敢想起那事,他怕自己一个冲动会领头带着蓝七他们去宰了顾耀那孙子。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蓝七怒吼着,伸手一掌劈向安希尧的胸膛,安希尧身子迅速向后退去,苍蒹葭见状一个闪身,稳住安希尧后退的脚步。
安希尧对身后有些担心自己的苍蒹葭摇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蓝七,我们为什么不敢告诉你,你真的不明白吗?”安希尧看着蓝七,脸上的痞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严肃与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