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拉布吕耶尔曾在《品格论》中写道:‘男人对别人的秘密,比对自己的秘密保守得更严。’”
不过,面前的男人引经据典地话只会让莲华姬感到恶心。“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拒绝供出那个人吗?”东宫主美丽的脸庞扭曲得越发凶狠,“因为‘我的干部’和你是共犯?!”
“得知真相未必都是好事,俗不可耐的女人。”非羽的灵体摇曳了一下,语气仍然轻佻,“我可是为了你们的内部团结好唷。”
“呵呵,是很团结——我东宫的干部成了西宫主的爪牙!”
莲华姬干笑一声,突然把手臂狠狠向后一抡,铺满“净土花园”的曼荼罗图案顿时像退潮一般消散了。“喂,你……”黑衣青年大感意外。“你不交代也无所谓,毕竟这是我们‘内部’的问题。”莲华姬背过身去,“滚吧,姓皇的。我很快就会亲自查明,那五只小鸟儿中哪个是背叛我的美狄亚!!”
这些都是一小时以前的事了。
为了让手下们平时注意保护“darkhelen”,莲华姬并没有对五位女干部隐瞒它的保管地点。如今站在结界面前时,她觉得自己不该再信任“皇帝”以外的任何人。
在这个渀佛溶洞的空间里,唯一的一件物品就是中央石坛上的白色琉璃瓶,里面的七彩药粉则少了五分之一。东宫主跨进结界的时候,急速盘旋的冷风只是停顿了一下,认出来者是主人后,又平稳地继续运行。莲华姬细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才发现入侵者下的工夫简直令人钦佩。
足迹、发丝、睫毛、线头、指纹……不要这些,连一点残留气息都没有。而且,构成结界的是密教十二天之一的风天真言,对方到底伪装成自己到什么地步,才能骗过这道神风的屏障?
首先是“风花之鸟”——不,“得墨忒尔”。
因为雪柔的特殊体质和使命,自己始终将她置于严密监控之下。如果她与西宫主有过接触,不可能完全瞒过自己的眼睛,除非二人之间还有中介。不过这个要稍后再议。
然后是“阿尔忒弥斯”和“赫斯提娅”。
凌璐和婉君因为还是学生,除了召见和例会,她们基本不会主动在东宫露脸。婉君过于年幼,又毫无心机,没有能力和皇非羽联手完成那么复杂的事;凌璐虽然有心眼,却是个忠诚度极高的部下,这么彻底的背叛,她应该是做不来的。
总而言之,以上三人都没有足够的动机,也没有无声无息地从自己身上取走什么东西的机会。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天后赫拉”和“阿芙洛迪忒”。
东宫主想得有些头痛,便习惯性地伸手把头发拨向耳后。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动作凝住了。
手指上的冰凉触感,来自一对半个月前才戴上的、雕有精美波斯花纹的金色dior耳环。
“呵呵,虽然我想感谢你的好意……但你这样时尚的女人,真的舍得把那么贵重的新品送出去?”
“宫主大人笑了,这是一个经营珠宝的户送给我的,但我觉得它更适合您呢。”
“好了,认真地,它们的确很美——那么,你要是不嫌弃,我这对戴了半年的鸀宝石耳钉就留给你如何?”
“属下怎么敢嫌弃!能得到您的赠物,实在是我的荣幸。”
……原来如此!
莲华姬一拳打在石壁上,白皙的指关节顿时流出了血,但她渀佛已经失去了痛觉。美丽的面庞此时看起来宛如恶鬼,莲华姬咬牙切齿地念着那个名字,恨不得能就这样把对方嚼碎。
“你等着吧……江梦蝶!!”
扰乱苍天市的台风走得几乎和来时一样突然。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风雨大作,次日的天空就蓝得好像忘记了这一切似的,只有遍地积水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即使没有收到通知,学生们也明白该回去上课了。旌姬和往常一样赶到学校,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身影,不禁有种“和平真好”的感慨。当她走向寄车处,经过高中部两座教学楼之间的空地时——
“旌姬!”
熟悉的声音令随从少女立刻回头,果然是她的主人、海牙的首席骑士正站在高二级部的楼前挥手。“魅堂大人!”她立刻推着自行车跑过去,“您早!一早就在这里遇见可真是巧啊。”
“不是巧合……我记得你差不多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到校,所以才提前出来等一下。”
旌姬心里顿时“咯噔”一
跳,差点就红着脸转移视线,但长久以来做随从的经验制止了她。“那么……您是有事要交代我吗?”她抬起头来,认真地面对魅堂的眼睛。
“是这样的,大团长叫我中午放学后去他那里,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所以不用等我了。”魅堂走下台阶,好与旌姬的视线平齐,“你直接带虞菲去吃午饭吧。”
然而,随从少女并没有像平日一样,干脆地应声“是”再行礼离开,而是微皱眉头看着他的脸。“怎么了?”“牙之御座”奇怪地问。
“魅堂大人……您的气色不太好,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金眼少年愣了两秒钟,随即露出淡淡的微笑:“昨天夜里风雨声太吵了,弄得我半夜才睡着。别担心,我没有生病什么的。”
听了他的解释,旌姬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句“那就好”便告退了。魅堂目送了她好一阵,才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回教室。
既然决定要守护她,就不能让她沾染自己的不安。
背负着“鹰王”称号的自己,即使谎,也要直视对方的眼睛。
上午10时,“月光百货”大厦附近的星巴克内——
“宫主大人,请原谅属下失礼!竟然要您等我……”
“我也是刚到。再这里是公共场所,你就不要拘礼了。”
上司的话并没有让打扮入时的女设计师感到些许安心,反而令她有些疑惑了。
东宫主一向讨厌“普通人类”聚集的场所,为什么今天却一反常态,把自己单独召到这里来呢?
虽然心里犯嘀咕,“阿芙洛迪忒”——梦蝶还是向莲华姬行了一礼,然后谨慎地入座。在她弯下腰的一瞬间,莲华姬迅速朝她耳边看去——在那里闪耀的不是自己的饰物,而是一对高贵的黑色大溪地珍珠耳环。
“……‘阿芙洛迪忒’,我给你的耳钉呢?没有戴过吗?”
对面的卷发女郎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回答:“其实,当晚我就把它们锁在家里的珠宝匣里了。意义那么重大的东西我可不能随便戴,得好好珍藏起来啊。”
东宫主闻言嫣然一笑,宛如一朵开放到极致的莲花边上,一片花瓣悄然掉落。
“幸好如此……那天走得太急,有件重要的事忘了告诉你,想起来时吓了我一身冷汗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梦蝶立刻察觉到有问题:“宫主大人,此话怎讲?”
“真抱歉,是我的疏忽。”莲华姬向前欠了欠身,“那对耳钉还归我所有时,我在上面施了密教的咒术,却没解除就送给你了。不曾修行密宗的人把它带在身上的话……会造成内伤的。”
梦蝶立刻如她所料地一颤。莲华姬则保持着平静的神色继续:“如果那对耳钉接触过其他密宗法术,伤害会更重。虽然短期内没有感觉,可是一旦发作起来,当事人的下场会很凄惨唷。”
“……那么……是怎样的内伤?”
“阿芙洛迪忒”紧紧握着圆桌边沿,嗓音都有些哑了。“我只有把耳钉从‘东宫’带回家而已,从那之后就没有碰过……”她眼中流露出求救的神色,“请您告诉我,我会怎么样?!有治疗的方法吗?”
听到预期之外的答案,东宫主不禁皱起了眉。但她立刻定定神,发动了进一步攻击:
“如果想让我救你,你就得实话。‘只有’带回家吗?”
“属下可以发誓,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