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心中冷笑,他知道,济尔哈朗对自己是忠心的,一片丹心,也是为了大清着想,只是他不知道,他现在的言论,却是在力助多尔衮、多铎兄弟!
自己力排众议,苦心孤诣,数年之前,就在谋划锦州之战,眼下这样损兵折将,大败而归算什么?就算自己身体支撑得住,待回到盛京,各方怨恨之下,自己这个皇帝也做到头了。
不,决不,朕决不!
就如落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皇太极最后的希望,就是二黄旗的杏山之战。
由于离得远,那方的战情战报,比先前汉八旗之战还模糊不清,只几波哨骑回来,报称二黄旗主阿山与拜音图,正在激烈攻打杏山各处,特别着重攻打靖边军的长岭山。
如果此时退兵,二黄旗前功尽弃,自己更是前功尽弃,自己儿子豪格,真是死得毫无价值了。
更别说现在去召回二黄旗的兵马,己经晚了,只有等待,希望那方有好消息传来,如此,若能攻下杏山等处,截断明军后路,将他们一鼓全灭,便是大清损兵折将,也是值得的。
明国九边精锐尽汇于此,特别让自己深恶痛绝的靖边军在,一鼓全灭后,明国日后再没有可战之兵,此消彼长下,光明的前景,仍在等待着大清。
而且,说起来清兵损失虽重,然明军更重,他们己经战死了五位总兵,祖大寿、马科、李辅明、左光先、白广恩,特别祖大寿的死,让自己深深出一口恶气,所以虽然双方损失都重,但局面仍是大清占优,不能退,自己必须坚持。
多尔衮兄弟己经越见跋扈,更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可恨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不过只需缓过气来,他有的是收拾二兄弟的机会。
看皇帝冷然不语,额哲等蒙古人也在犹豫,作为皇帝心腹的大臣英额尔岱自然要站出来。
他也了解皇太极的心思,他咳嗽一声,说道:“睿郡王,豫亲王,郑亲王诸位台吉,虽我大清折损兵马,不过眼下退兵,是不是早了些?至少,也得等待二黄旗的消息传来不是?”
他说道:“分析眼前态势,女儿河这方的明军,他们折损比我大清还重他们己经无力攻打我等军阵。锦州也有消息传来,虽然城内外明军汇合,不过王师斩杀了明国总兵马科与祖大寿!”
“特别祖大寿,其人之死,对明人震慑打击定然沉重,也让他们更为畏惧我大清城上城下吴三桂人等,己然不足为虑,通盘考虑下来,我大清胜算仍高,还是再等等吧。”
科尔沁土谢图亲王巴达礼也出来打圆场:“承政与睿郡王说得都有道理,都是为了大清着想,不分彼此……不过奴才觉得还是再等等好,等杏山消息传来也不迟啊……”
巴达礼虽然老态龙钟,不过也是老狐狸,他敏锐察觉到多尔衮的威势尽量不得罪他,不过语中之意,还是可以听出倾向皇太极这一方,毕竟科尔沁部与满洲联系最深也深受皇太极的恩宠。
多铎突然插嘴:“汉八旗那方己经败了,明军极有可能截断锦州与白庙堡的联系。”
英额尔岱胸有成竹道:“豫亲王只管安心白庙堡粮草充足,便是明军截断也无妨,况乎我大清占优,他们躲避还来不及,想要截断,谈何容易?”
多铎撇撇嘴,看向自己哥哥,却见多尔衮己经不发一言。
皇太极摆摆手:“睿郡王、豫亲王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不过朕意己决,暂缓退兵,等待杏山的消息。”
他又传下一系列旨意:“令锦州城下,满洲镶红旗旗主杜度,蒙古镶红旗固山额真布颜代,立时移师,前来锦昌堡处,代善与恩格图,严密监视吴三桂人等动静。郑亲王整顿兵马,监视大军右翼,防止明军截断白庙堡与锦昌堡联系,立保二黄旗后路不失……睿郡王与豫亲王布阵,防止明军来攻,是战是退,待阿山与拜音图递来战报再说……”
多尔衮静静听着皇太极发号施令,他见众人怀着侥幸,还在期盼杏山等处战事,心中冷笑:“还想攻下杏山、长岭山?”
他脑海中闪过当年的巨鹿之战,又冷眼瞥见皇太极衣甲胸前的血迹,心思:“你继续等吧,等接到杏山等处战报,再吐几碗血,你就会退兵了!”
长岭山防线,卯时。
在望见大兴堡,东青堡,杏山堡等处传来的狼烟后,长岭山上的靖边军辎重兵们,除立时点燃烽火,向松山堡等处示警外,还铜锣敲得咣咣响,各部各总,紧急集结,辎营主将孙三杰大喝:“全体戒备,务必守住山岭,确保大军后路粮库不失!”
他吼道:“有我无敌!”
身旁战士,也都是咆哮喝应:“有我无敌!”
虽说孙三杰娘娘腔,配上五大三粗的外表颇为怪异,但辎营将士,都非常尊敬他。
孙将军是在舜乡堡就跟随大将军的老人,平日也对将士体贴入微,所以在辎重营中,饱受全体将士拥戴,在孙三杰等军官命令下,他们迅速进入长岭山各波矮墙壕沟防线,个个严阵以待,对胜利充满信心。
他们是辎兵,同样也是靖边军战士。
而且靖边军的辎兵,只是技术分工不同,不代表他们是各骑步营的淘汰货,铳技,枪技,他们平日一样苦练,靖边军良好的营养,加上工作的特性,辎兵营中,尽多五大三粗的肌肉男与魁梧大汉。
豪爽,说一不二,就是靖边军辎营的风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