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也有奥斯卡奖项的话,秦飞毫不怀疑蕾蕾可以拿到奥斯卡小金人。他只是非常非常隐晦的提示了蕾蕾一点点皮毛,这个女孩子就马上切入了一个被人拐卖为舞姬,孤苦无依许多年的角色。 她那幽怨的眼神,带着些许哭腔,透露着淡淡哀伤和早已认命的语气,令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季风虽然已经是一把年纪,但是在影后级的表演面前,依然抵抗不住蕾蕾犀利的攻势。尽管蕾蕾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可她的风采已经深深的打动了这位长辈的心。 季风偷偷伸手,揉去了眼角将要落下的泪水,轻声说道:“这些年还真的苦了你。地方官做事也太不靠谱,拐卖人口这样的大案,早就应该破掉。等我东都了之后,便要和监查司打个招呼,让他们好好翻翻东都衙门的案卷,让这些只吃饭不干活的蛀虫,拿点力气出来。” 且不说季风这一番话,不久后会让多少东都官员丢了乌纱帽,也不说他会让多少人贩子被送入大牢但是他这个表态,蕾蕾就已经明白,自己可以留在队伍之中了。 季风问道:“蕾蕾姑娘,听说你得到了一些刺客的风声?你能不能说说是怎么事?” 江湖上捕风捉影的事很多,有时候只是一句话,被大家来解读之后,便能牵扯到一些巨大的秘密。但是季风也不敢怠慢,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细节从来都是决定一件事成败的关键。 蕾蕾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她那舞姬的身份解读道:“我是舞姬,有时候会陪客人喝酒。有次,一群客人把女孩子们都赶了出去,独自说话。等他们商议完事,我们再进去的时候,听见一个人多嘴说了句算下来,车队应该到不了胥渡,咱们就能把事给办了。再后来,我从一些蛛丝马迹里听出,他们是要对付吴国什么公主。” “没了?” “没了!”蕾蕾老老实实的说道。 季风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也不指望能够从这个女孩子口中得到更多信息了,听起来,像是对方要在车队到达胥渡之前便解决掉自己。于是,季风便摇了摇头,自己走房间去继续和杯杯碗碗打交道去了。 待到季风离开了房间,蕾蕾这才一本正经的对秦飞说道:“秦飞,如果我是你,现在就放弃原定路线,组织一批精干的人手。人数要尽量的少,但是一定要精锐,要具备狙杀、反狙杀、布防、制毒解毒各方面能力的人,然后带着舞阳公主走小路直上东都。” “你说的这么严重?是觉得察事厅的力量不足以保护舞阳公主上东都吗?”秦飞反问道。 蕾蕾那张俏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你这一行队伍,那两百多骑兵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在高手之间的战斗,一杯茶的功夫,就可以让他们全部团灭。” “你们大张旗鼓,从江南大营到东都,千里迢迢的路上,多少人虎视眈眈?察事厅这些年无往不利,座下高手如云,未免有些自视过高了。你现在还是个低手,我就不说了。季风虽然很恐怖,可是在面对绝顶高手的时候,他最多能自保而已。外围据说有你们执行司的人在活动,可就算执行司元提督和三大同知提督全部到来,又能怎么样?充其量是四位宗师级高手。对方呢?一位刘任重就可以压得你们喘不过气来!” 蕾蕾说话就像机关枪,又快又不给人留情面:“易老头以前还算是个人物,现在年纪大了,是不是觉得察事厅就没人敢招惹了?用这么薄弱的力量来护送舞阳公主,是怕她被人杀不死吗?” 秦飞冷冷的反驳道:“我从来都不觉得,一个能够在总督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家,会如此白痴。” 蕾蕾幽幽的叹了口气:“师姐也不是说他就真的白痴,但是你要知道,人上了年纪是很固执的。尤其他还是一位大宗师,可以说,在楚国境内,能够阻止他大开杀戒的,只有庞真一人而已。易老头或许会觉得,如此这次刘任重真的亲自出手,那他也会撕破脸皮,一怒出手。” “易老头的愤怒,谁也顶不住。甚至,他可以毫不讲道理的蹲在北疆,寻找机会杀死燕王和刘任重,到时候内战一触即发,谁敢承担这样的责任?”蕾蕾缓缓的说道:“正是强大的力量给了他强大的自信,也正是这样的自信,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部署,他已经觉得,天底下没有几个人敢招惹他了。” “偏偏这次事情不同,舞阳公主和楚国太子的联姻,对于两国的世家王族都是毁灭性打击。只要两国皇帝愿意达成数年的和平,以他们的力量足够把国内的反对势力肃清。在这样的恐怖之下,要是大家还不豁出去杀了舞阳,阻止这次婚事的话,那就是蠢货了。至于易老头的愤怒跟灭族之祸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秦飞轻轻点头,蕾蕾说的很有道理,生死攸关的时候,就算是大宗师也得拼了。如果各个敌对势力都把自己最精锐的部下派出来进行这场刺杀,那察事厅恐怕要倾巢而出,才能保护这一行的周全。 蕾蕾见秦飞赞同自己的话,不觉又得意起来:“师姐是为你好,你是我的天才小师弟,以后师姐有事还得使唤你,你可不能早早就这么挂了。还是带着舞阳那小丫头,脚下抹油,咱们溜吧。” “哈哈哈,你说得轻松,带走公主是何等大事?她若是不走呢?还有,执行司的确在外围保护,可这毕竟是皇帝的儿媳妇,你怎么知道大内侍卫就没有人在外围呢?也许,就在我们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数百里外,执行司又或者大内侍卫的人,正在和即将到来的刺客,杀得难分难解呢。”秦飞淡淡的反驳道。 “你是可以赌,但赌注是舞阳,你们输不起”蕾蕾丢下这么一句,让秦飞很难招架。 应该说,秦飞是个很坚定的人,他的坚定在于对自己的目标,一旦确定,就决不放弃。当,如今是个左右为难的局,难就难在,秦飞所得到的信息量太少。从表面上来看,秦飞绝不相信察事厅会随随便便让自己和季风出来送死,这更像是在示弱,做给那些想要刺杀的人看。你们来吧,我这儿就两个人,一个还没成长为真正的高手,另一个只是武器药剂领域的大师,来杀吧! 如果对方信以为真,攻打过来,外围一定不仅仅是执行司的那几个人而已。 这些是秦飞的猜测,他觉得季风这个层次的官员肯定知道一些内幕,但是季风不说,自己也不方便去问。可季风那么淡定,仿佛就是出来游山玩水似的,难道察事厅真安排的这么周详? 可蕾蕾说的也有道理,对方已经要破釜沉舟,坚决阻止这次婚事,更要利用刺杀舞阳,造成两国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最好是打起来,他们才好从中渔利。各方势力的顶尖高手,许多名字就已经可以吓死人了,察事厅真挡得住? 想的既然头疼,秦飞也就懒得去想了,安排了蕾蕾的住宿,便施施然的朝房间走去。 车队在光州只能停留一天两夜,补充干粮和清水,便要上路。一整天下来,除了那些吴国人之外,每个人都忙碌不停。到了第二天晚上,那些光州官员恨不得哭爹喊娘的想要拉着秦飞出去吃饭,已经累得头昏眼花的秦飞,哪里有闲工夫去应付他们,吩咐部下将他们全部赶出去,再敢废话就治他们sao扰公主的罪。 可怜兮兮的光州官员们,眼巴巴的看着行馆大门,突然一个个都有些嫉妒起那个根本不入流的行馆主办了,这一天,可只有他能接触到察事厅的高层们啊早知道,自己还当什么别的官儿,去行馆端盘子都行啊 夜幕降临,秦飞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正准备进入梦乡,忽然周礼渊前来敲门道:“秦镇督,速来季同知房间,有要事相商。” 季风的房间里,楚国这边是秦飞、季风、周礼渊。吴国那里却是彦青一人。 季风见人已经到齐,便坦然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在三百里之外,执行司的人手,在清扫要道之时,遭遇伏击,一行二十人,十七人阵亡,另有三人重伤。对方的人手很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二十人,全部是先天下品。据逃来的人描述,对方伏击的人约有十余人,但是出手的只有一人,余下的人只是负责挡着他们撤退的路线。仅仅是一人出手,就几乎尽数灭掉全队。逃走的三人,都是有各自逃生的本事,才能幸免于难。” “能够一人如此轻松灭掉一队执行司的话,此人至少已经宗师境的高手。而没有出手的人之中,想必还有更厉害的”季风皱了皱眉头:“执行司已经派出人手,扩大范围,为我们清扫前方的刺客。你们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