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复清脆，倒是包含了几分沧桑感，磨砺的就像一个老人，干涩低沉。唤月心下不忍，蹲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轻柔，诱哄道：

“那你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她该死。”灵枢声音中多了一分狠厉，眸中一闪而过的深刻杀意让唤月心惊，这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像是不认识她了一般，唤月松开手，后退两步，紧紧抿着唇，震惊的看着她，灵枢眼眸中的怨毒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分嘲讽，用力揉了揉眼睛，沉声说道：“姑娘，不要接近我，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说完便想要转身离开。

唤月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快速作出反应，点上灵枢的昏穴，扶着她即将跌下的小巧身躯，她的下巴瘦的惊人，尖尖的竟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轻飘飘的竟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可以轻而易举的抱起来。抱着灵枢站在原地，心中的愧疚快要漫出来。

沐煜流一直在远处跟着她，但没有打扰她和灵枢的独处，直到看到她点了灵枢的昏穴才走上前，揽着她的肩膀，静静聆听她心中的苦闷。

“是我对不起她，我答应过她，不会离开她，可我还是舍弃了她，我不是一个好姐姐。”唤月温柔的笑，看着小小的灵枢，对于灵枢，她也是打心眼里疼爱的，因为看到灵枢，就如同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同样的孤独，同样的沉重背负，可仍要保持着乐观的心情去度过每一个寂寞的一天。

自己还是很幸运，有云漾和狐儿陪着自己，可是灵枢，却什么都没有。那个小小的她对自己的依赖，那个她总是挂着纯真的微笑，那个她总是不识人间烦恼的样子，那个她，脆生生的叫自己“月姐姐”，还记得在暮水镇，她羞怯的模样，小声的问自己：“我可以跟你走吗？”总是情不自禁的与她模糊的记忆重叠。可是，她从未做到过一个姐姐的责任，让她吃了这么多苦，如果不是遇见自己，说不定她还是会保持着那份纯真，而不会经历这么多吧。

“带她去瑶和的风华居吧。”沐煜流出声道。

“好。”唤月点头，小心翼翼的护着怀中的灵枢，向瑶和的院落走去。

瑶和已经清醒过来，在自己的院落养伤，很少出门，就连唤月也没有去找过，所有时间，除了休息以外，都是在末巡的房间度过，守着仍然昏迷不醒的末巡。

唤月和沐煜流来到的时候，她正抓着末巡的手看着他的脸发呆。连二人进来也没有发现，还是唤月轻咳两声才回过神来。看见唤月进来，扯出一抹微笑，可是下一秒，看见沐煜流似笑非笑的双眼，才后知后觉，吓了一跳，慌忙护在末巡的身前。

“师兄，我。”瑶和又急又怕，她私自救下末巡已经是犯了错，还将他藏在自己的院落里，如果这事传出去，她和末巡死，也就罢了，可是，还会连累到唤月和风华居所有的侍女。

沐煜流见她担忧的样子，想要逗逗她，便故意板着脸冷斥道：“瑶和，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讲绝无刹藏在自己的院落。”

“师兄”瑶和扑通一声跪下，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面上，眸中的慌乱清晰可见，哽咽着声音，“师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

沐煜流正准备开口，脚上传来一阵刺痛，忍着痛，看着唤月，不出意外的看见她责怪中带着一丝生气的表情，双手抱着灵枢腾不出空，右脚正一下一下碾着他的脚，用的劲可不小。

“哼。”唤月冷哼一声，走上前将灵枢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转身将瑶和扶起，没好气的说，“你那么怕他做什么，他吓唬你呢。”

“什么？”瑶和没有反应过来，看见沐煜流笑出声，才回过神，面上多了一丝恼怒，“师兄，你骗我！”

“呵呵，只准你有事瞒着我，不允许我故意吓唬你么？”沐煜流冷笑着说道。

瑶和尴尬的僵在原地，不经意眼角撇到靠在椅子上的灵枢，惊奇道：“这个小女孩我见过。”

“你见过？”唤月疑惑，在她的记忆中，瑶和并没有和灵枢正面接触过，灵枢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瑶和并不在，而离开了承影山，瑶和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灵枢又失踪了，她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瑶和自己好像也很郁闷，因为她只记得自己见过这个小姑娘，可是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见过，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只能说道：“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这个小姑娘来自灵族。可是，为什么会不记得了？”

灵族？那就是与泓璟有关了，可是，唤月想起在天方城的那一幕，自己寻到灵枢时，泓璟在自己身边，可当时他并没有告诉自己，他认识灵枢啊？可是瑶和这么信誓旦旦的模样，难道，泓璟又可以隐瞒了自己什么？再联想到自己在暮水镇，泓璟劝自己离开，越发觉得，暮水镇，灵枢，泓璟这三者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转向沐煜流，唤月缓缓说道：“流，你知道，泓璟在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