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也回看着她,师父虽然脾气古怪,但也不会如此暴躁无礼的,现在是怎么了?
她回头看着还站在门口的石亨和卫林,明白了,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这是相亲女惯用的招式啊,拼命的表现出粗鲁不雅的一面,吓退不满意的相亲对象。
可是,这卫林,看着还不错啊,起码,到目前为止,都是温文有礼的。
以青见石亨两人只立在门口,并不往里进,便走过去,笑道:“怎么不进来啊?”
石亨温言道:“长平说,既然冯姑娘不喜欢,就坐到对面的坤号房去,也免得你们两个姑娘不自在。至于驸马爷明日问起,他自然有话说。”
冯王平倚在座位上,斜靠着窗口,感受着偶然间吹来的丝丝暖风,听得清清楚楚,以不大不小的音量自言自语道:“算你有眼色。这天是怎么了?一点儿风都没有,是想热死人么?”
卫林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的摺扇,捏了捏扇柄,对来送菜的小二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以青见他二人已经决定好,冯王平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面孔,便只好坐到了她身边,拿起碗筷,默默地吃了起来。
米饭喷香,小菜精致,尤其是上次没有吃到的捞三丝,果然嫩滑爽口,在这盛夏闷热的夜晚里吃到,是再下饭不过的了。
冯王平却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就没再动筷子了。
“师父,怎么不多吃点儿?没有胃口么?这个捞三丝不是想来吃很久了么?”
“嗯。”冯王平愣愣地出着神,难得地保持着沉默。
以青已经吃得八分饱了,便放下筷子,摸了摸她的胳膊,悄悄问道:“师父,真的不考虑一下?驸马大人也是为了你好,你我都知道的,他恐怕……”
“命不久矣?”冯王平苦笑了一下,“怎么?就因为他要走了,就要把我随便托付给别人了么?他为什么不问问我,问问我愿不愿意被托付?一辈子不嫁人,又能怎么样?”
“就是,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咱们平时都是做男人装扮的,实在不行,就剪了头发,做姑子去,我陪你。”以青知道她心里委屈,一心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若答应了这门亲事,日后就要被框在一个小小的后院里了,这是才华横溢,羡慕自由的冯王平愿意做的事情么?
只有出现那么一个让她心甘情愿折断翅膀的人,这一切才可能发生。
“咚咚咚,”店小二敲了门,端着一个木制托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就要转身离开。
“哎?”冯王平喊住了他,“菜都上完了,谁让你进来的?”
“是公……公子,那……那位……位公子……”这店小二估计是让冯王平吓得不轻,说话直磕巴。
以青看的好笑:“是和我们来的那位公子么?褐色衣服的还是白色衣服的?”
“褐色衣服的客官,他吩咐人去买的。”
“知道了,你去吧。”以青温和一笑,卫林买什么来了呢?
好奇心作祟,她伸手揭开托盘上的纱布,看到了两样东西。
以青“咦?”地呼出声来,伸手拿出两把绢布扇子来,正是扑流萤的“轻罗小扇”,上面秀了两朵荷花,针脚虽粗,样式却很好看,红红白白的,又漂亮又热闹。
冯王平看着以青一边扇着,一边递给自己的一柄扇子,嫌弃地扫了两眼,说道:“这种满大街都是的地摊货,谁稀罕。”
“师父,虽然手工是差了些,但是总比没有强啊,你难道就忍受的住这样的闷热么?”以青说着便把扇子往冯王平的手中塞去。
“不要。”冯王平肩膀一转,冷冷答道。
“这样体贴入微,也算是不错的了,就算做不成恋人,做个朋友也没什么损失啊。买卖不成仁义在么。”以青倒是想的很开,成功地把扇子塞进了冯王平的手中。
买卖不成仁义在?
自己倒是头一次听以青说这样的话,她有手指转着扇柄,看着荷花一明一暗,有些懊悔,今晚上这是怎么了?何必牵连无辜的人呢?卫林也只是老头子替自己做的打算罢了,干嘛这么生气呢?
也许自己气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气自己对感情的无能为力罢了。
以青看着她出神的看着扇子,会心一笑,师父一向是聪明的,这一次也肯定会自己打开这个心结。
敲门声适时响起,门外站着石亨和卫林。
“来看看你们吃好了没有?时辰不早了,该回了。”石亨看着以青忽闪着大眼睛,手里握着一柄绢扇,含笑问道。
“嗯,很好吃的,你们吃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