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并不说话,上下地打量了下以青,抿紧双唇,做出了决定:“梅小姐,咱们离开这里要紧。”
说完,命洞外的人进来了几个,用木棍和斗篷结成了简易的帐篷,抬着齐家姐弟往外走去。
以青看着他们从面前走过,并不跟着,因为她的心里着实不想再受制于人了,她拉矮刘阿大,小声说道:“刘大哥,如果有机会,咱们一定要逃。”
“逃?”刘阿大也小声回答:“齐少爷你们不是要一起去苏州的么?”
“算了,你就记得一定要跟我在一起啊。”以青见梅蕴寒向自己走来,忙草草地结束了对话。
自己还没机会拿回玉簪呢,不能和带着玉簪的刘阿大走散了,这人又天生是个实心肠,也没机会和他细说,只能嘱咐他要跟着自己了。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梅蕴寒依旧沉着一张脸。
“没说什么,就是……”以青眼睛转了转,继续道,“就是,咱们这么多人在外面走,很容易被发现的。”
“多事。”梅蕴寒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冷冷道,“快点儿跟上来。”
以青见她们人多势众,自己势单力薄,只能灰溜溜地与刘阿大一起,随众人出了山洞。
朦朦胧胧地月光下,黑黑的水面上耸立着一个巨大的影子,以青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艘大船,高高的桅杆,长长的帆,好像比之前沉没的那艘还要大。
锦娘命人将齐家姐弟抬上船,过来对梅蕴寒说:“小姐,可以出发了。”
“锦娘,这附近可有温泉么?”
“百里之外有一处,咱们先往那儿去,船上备好了热水,可以先让大小姐缓一缓。谭大夫也在船上,正给少爷治伤。”
谭大夫?
怎么好像听到过?
以青仔细地回想,突然灵光一现,这个谭大夫可是喜儿跟自己说过的,同王大夫一起给自己治病的谭大夫么?
那是在年前,自己从国安寺回来就病重了起来,后来又跑去见齐中远假扮的巧梅,无意间发现了齐家姐弟的秘密,又惊又怕就病了多日。
喜儿说,王大夫请了一位名声较响的谭大夫,一同给自己诊治开药,才慢慢治好了自己。
果然,这谭大夫是齐家的人,王大夫也与齐家狼狈为奸,姐姐定然不是如王大夫说的,死于心脏病。
自己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以青只觉得一阵阵的发冷。
最可怕的是人心啊。
王大夫是石府的故交,相交数十年,居然被策反了,卧底在姐姐和自己周围,取得信赖,三年前,就断定姐姐身有弱疾,需常伴青灯古佛,打的不就是让姐姐与石府不能成婚的主意么?
然后,每日里吃了他开的药,姐姐的身子才在年复一年的落雪中坏了下去。
但是,今年,石老夫人依旧如约,让姐姐和石亨成了亲,所以他们才一不做二不休,就在姐姐成亲之日,害死了她,也就成功地破坏了朱家和黄家的联姻。
那么,梅家在这件事里也肯定脱不了关系,否则,姐姐身上那独属于梅蕴寒配药的香味是怎么来的?
巧兰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她的药定然是梅家给的,梅蕴寒并不认识巧兰,也只在姐姐成亲那天来过石府,而且还用醉沉香迷昏了巧菊,除了巧梅,她并没有和别人接触过。
原来,竟然是这样。
姐姐的死,王大夫、齐家、梅家都有份!恐怕那方家也脱不了干系。
曾经的君山会本应该是忠心一致的,如今除了石亨和老夫人所代表的黄家,其他三家居然为了利益,欺上弑主,害了姐姐的性命!
以青恨恨地看着眼前的锦娘和梅蕴寒,听着她们口中提到的齐家姐弟,心里一阵阵的后悔,为什么不能狠心不帮忙救他俩?那不就给姐姐报仇了么?
现在,姐姐已经去了,自己肯定会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虽然自己披着十一岁孩子的外衣,看起来没有威胁,可是,仔细回想,这一路,自己情急之下,或许做的太多了,也太明显了,那自己想要再装无辜天真,也就不可信了。
这可怎么办啊?
以青只觉得心乱如麻,一时却想不到办法。
突然,一阵尖锐的冷笑从身后的黑暗中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