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的话让我很在意,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他知道什么,否则不会最后再赘述那一句话,毕竟他是个话不多的人。
而且从他抚摸扁木盒子的东西来看,他对扁木盒子一定不陌生,知道的或许比我还多,这可能也是他为什么不追问盒子来历、我去了哪之类的理由。
原本已经渐渐平息的事情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据我所知大舅很少离开村子,每年也就那么一两回进城采购家用。
像他这样一个生活在山村里足不出户的人,又是怎么知道埋藏在西藏的扁木盒子的。难道是姥爷知道,并且告诉了他点什么。
我总觉得事情越来越深,越来越麻烦。
抱着扁木盒子的手都觉得有点发烫。
到了夜里,那些妇孺渐渐回村,但村里的青壮却都留了下来,二舅说,这是担心属于咱这片的池子被隔壁村偷摸给挖了,所以都留下来值夜,力道足的人还能多往底下挖几尺,毕竟堵河口的‘好事’不是年年都能撞上的。
大舅领着人在底下挖,我和二舅两个不务正业的人就捧着自家酿的米酒,聊着天、扯着蛋,坐在池边上的高地看着他们忙活。
二舅脸色微醺,贼兮兮的朝我笑:“怎么样,村里的姑娘皮肤可白可嫩了吧?想当年你二舅我也是进城开过荤的,还是洋荤,那洋妞吧,确实极品,那腰肢动的呀,跟水蛇一样,都不带让你催的……”
见他越说越来劲,我赶紧让他打住:“二舅,这地方都是大老爷们,你把自己兴致提的贼高贼高又有啥用,那洋妞真这么好你干嘛不娶一个回来?”
二舅瘪瘪嘴:“要不是你姥爷说洋人都是没进化好的猴子,宁可让山猪婆进门,都不放洋鬼子进村,我早就娶了。”
白三跟在大舅边上,在底下锄地,我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就问:“二舅,我大舅好像不是向来对村外人冷冰冰的嘛,怎么会领着白三挖河?”
二舅嗤笑一声:“你大舅的心眼比天上的星星都多,哪能让你猜透?再说了,我和白三生出来的时候,你大舅都已经五六岁了,几乎是看着我俩长大的,我估计吧,他多半已经认出来那人就是白三了。”
我点点头,感叹道:“也是,不过咱村里的规矩也真叫奇怪,我听白三说,以前只有咱陈家的人能出山,别人家的都不许出,这是什么道理?”
二舅说:“这也不是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简单来说,你姥姥、姥爷回凸洼子山的时候这地方别说是人,连个鬼都没有。那时候你姥爷觉得这里风水好,又挨着他老家,就拿赚来的钱请人来这里盖了个村子,到处收集难民,这才有的凸洼子村。那些老一辈的村民,感激你姥爷救苦救难,就说宁做穷村人,不做城里狗,反正就这么个意思。”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照你这么说,姥爷的老家还不是这?”
二舅惊道:“你小子不知道?”
我茫然摇头,许是从小在这里长大,家里人都在这里生活,再加上手记里有提到姥爷的老家是陕西,所以我就把凸洼子山理所应当的认作了姥爷的老家。
二舅摇摇头:“你啊,跟我小时候一样,总以为这里就是家,可谁知道,隔着三十里地的终南山,才是咱真正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