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不得了,当今天子,驾崩啦!”
江南,无锡城的酒店松鹤楼内,众多酒客正在吃喝谈笑。忽然间,一名街头闲汉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扯开嗓子,大声嚷嚷。所的消息,更加惊动四座,耸人听闻。
掌柜的本来正在拨打算盘记账,忽然听见这闲汉话,不禁吓了一跳,放下算盘,叫道:“牛二,这种大事,可不能随便笑。你是不要命了么?”
那个叫牛二的闲汉,不满地瞥了掌柜一眼,嚷嚷道:“这样的大事,我牛二怎么敢随便胡八道?千真万确。是朝廷派出驿马,快马通知各地衙门的。你也知道,我二妹夫就在衙门里做事。这是他亲口对我的,那还有假?等着吧。多半个时辰,衙门就会派人出来,宣布禁止民间婚嫁喜庆,还有不准喝酒吃肉啦。”
“牛二的妹夫,不是韩大郎吗?我认识啊。”一名酒客叫道:“看来这事是真的了。哎,掌柜的,赶紧再来两盘清蒸羊肉。未来三个月,全大宋都只能吃素,现在不吃,接下来就吃不到啦。”
又一名酒客,明显是名有功名在身的儒生。他冷笑道:“上个月,汴梁城内妖魔作祟。不但害死了太皇太后,而且还几乎把皇宫变成白地。听,死了整整几万人呢。哼,这分明就是天子无德所致。现在驾崩,也算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了。”
这儒生有功名在身,随便几句怪话,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但别人可就不敢了。冷了一阵,再有名酒客,问道:“天子还这么年轻就驾崩了。他也没有儿子。接下来,不知道是谁登基坐天下呢?”
旁边有人道:“那自然只能从皇族中挑选了。先帝爷的儿子之中,除了天子,剩下还活着而且成年的,就只有九大王和十一大王了吧。不过九大王从眼睛不好。我猜应该是十一大王接位才对。”
牛二竖起大拇指,叫道:“哟,这位爷,您猜得太准了。衙门里传出来的消息,正是十一大王接位。听,朝廷里的大臣们,原本不同意的。不过,向太后,先帝曾经过,十一大王性子仁孝,又有福寿,所以当立。韩相公也支持。所以就是十一大王登基啦。”
“哦,韩相公?就是当年王安石相公的女婿,横渠先生的门下,把气学发扬光大的那位韩相公啊?”有名秀才打扮的年轻书生,满面崇拜地叫道:“韩相公从来看人最准。他既然支持十一大王,那么这位十一大王肯定是位明君了。大宋幸甚,可喜可贺啊。”
先前那儒生冷哼道:“气学这种旁门左道,专门研究那些奇技淫巧,却对先圣先贤的微言大义弃如撇履,简直是歪理邪。再且,这姓韩的灌园子,最是心狠手辣,为政一方,处处破家灭门。他支持十一大王?哼,我看啊,这大宋朝药丸。”
那年轻书生看来却是气学的拥护者。他不忿那中年儒生如此诋毁韩相公,当下立刻开口反驳。双方三言两语,争吵得已经十分激烈,几乎就要拳脚相向了。四周酒客看得好笑,连忙把两人相互拉开。
楼下这番纷扰,坐在二楼上的客人们,自然也都听见看见了。皇位更替,是多么大的事?众人当下也都忍不住,各自议论起来。
临街窗口旁边的一张桌子旁边,一名年轻公子沉吟道:“十一大王?嗯……我好像记得,他是叫做赵佶吧?大宋新君登基,非同可。看来我也必须尽快回去大理,看伯父和父亲有什么吩咐。唉,大哥,二哥。咱们三兄弟虽然结义金兰,却总是聚少离多。看来,又要有好长时间不见了。”
这名年轻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国镇南王世子,段誉。而他口中的大哥二哥,便是乔峰和萧昇了。
乔峰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阿朱看了一眼,目光相对,彼此尽是柔情蜜意。他心中欢喜,微笑道:“喝完今天这顿酒,我也要和阿朱北上塞外,从此牧羊放牛,再也不回中原了。不过三弟,放着咱们不死,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这也不必悲伤。”
“大哥得很对。”萧昇哂然一笑,续道:“何况三弟,古人不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吗?只要咱们兄弟的心在一起,哪怕距离再远,也没关系的。”
段誉头,道:“那就只有希望咱们重新相聚的日子,为时不要太远了。对了,起来……大哥,你居然会和阿朱妹子成为一对,真让人意料不及啊。阿朱妹子居然还真是我妹子,这就更让人意料不及了。”
阿朱笑道:“我也没想到。原来我亲生爹爹,居然就是大理镇南王。段公子……啊哟,不对,应该叫哥哥。你还是喜欢王姑娘吧?不用灰心。须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迟早有一天,王姑娘能够知道你的好,被你感动的。”
段誉叹气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随之精神一振,叫道:“大哥,现在你成了我妹夫,大家就是真正一家人了。按我,塞外草原,也没什么好的,你何必去那里受风沙之苦呢?不如和阿朱妹子一起,来我们大理住吧。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岂不是好?”
乔峰道:“大理是肯定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我亲生爹爹……听他姓萧,双名远山。当年在辽国似乎也很有地位。我总得回去一趟,看看家里是不是还有亲戚,我亲生娘亲又是什么人。等一切安顿下来,我再和阿朱一起去大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