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芷从椅子上跳下来,“行啦,酒店娘子那边我亲自去说,不劳驾你左右为难了!既然叫酒店,后面总该有合适院落,我暂时栖身于此,正所谓大隐隐于市也!”
这年头酒家、酒铺、酒店等不同叫法所代表的意思也不一样,酒店显然就包含了前面酒家后面旅店的含义。汪芷暂时藏身旅店,前面有女掌柜打掩护,对面又有县衙关照,还算是个不错的去处。
“你自己去找何娘子说?”方应物疑问道。
汪芷斜视方应物道:“怎么?不可以?你心里有什么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无非就是狗男女之间那点破事,难道是你借用权势强暴了她?真看不出你有这个胆量啊。”
方应物苦笑几声,他心里能有什么鬼......难道还怕被汪芷知道么?“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汪太监你回京到底想作甚?能给下官透露一二么?”
汪芷紧握双拳,目光坚定,掷地有声道:“我要重建西厂!”
噗!{ 方应物一口茶喷出三尺远,这一页黑历史刚刚翻过去,有随着时间淡化的迹象,怎么又还想找回来?
“你能老老实实的去当几年镇守太监么?边镇烦了就去内地啊!我知道西厂是你的最大成就和骄傲,但现在西厂已经没了,但万幸你自身却保存了下来,就别想它了!”
“哼,成化十三年时一样罢过西厂,但只一个月又重设了!凤凰浴火涅槃重生有什么难的!”汪芷很有志气的回应道。
然后她又问道:“在诏狱时。你建议我放弃监军之责,然后专心西厂。怎么今天说法又不一样了?”
方应物答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汪芷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继续追问道:“此一时与彼一时有何区别?”
方应物想了想,斟酌着此语说:“彼时急功近利。此时要所图长远。”
这是大实话,不过是有点隐晦的大实话。那个时候方应物考虑更多的是如何借用西厂权势为自己谋利,对于以后想的不多。
现在方应物考虑更多的是汪芷的终身问题,如何能善终才是重点,同时他在官场已经渐渐入了门,借用厂卫的心思也就淡了。
但汪芷蹙眉道:“听不懂!”
方应物没好气的说:“那就换个你能听懂的说法,彼时没上过床,此时上过床,不然谁管你这辈子的死活!”
汪芷心满意足。笑意盈盈道:“我懂你的意思了!方大人还算是有点良心,呵呵呵呵......不过你放心,我行事自有分寸。”
“厂督这类人若表现突出了,就很难有善终好下场,你仔细小心点罢!”方应物知道自己拦不住汪芷,万般无奈的警告道。
他满心纠结的将汪芷送到门口,忽然发现了什么,抬起手比划了一下,“你好像长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