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一左一右,亲热地攀着张然的胳膊,一脸的神往。张然问起了二人,极是仔细。可曾去塾堂读书认字,可曾惹爷爷奶奶生气,可曾帮爹娘做事,可曾欺侮别人……问得少年小脸通红,扭捏不已。又见弟妇怀抱婴儿,怀中婴儿咿呀作语,张然怜爱的不得了,一只玉镯套在粉嫩的腕间。矮个少年大是眼馋,哥哥也有一只。张然不声不响又取出一只玉镯,递给少年,少年骄傲地看着哥哥。哼,我也有了。
“哥!哥哥!,你在哪儿呢!”屋外,小惠的哭音传来。张然起身欲外出迎接,小惠一头扎进张然怀里,稀里哗啦地哭将起来。张然揉揉小惠的脑袋,笑道:“多大的人了,也不怕小辈们笑话。”
小惠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含泪带笑。小惠的丈夫赶紧躬身施礼,礼数殷情周到。张然摆手道:“一家人,无须见外。”
小惠转身娇喝道:“你姐弟还不赶紧拜见舅父大人!”姐弟二人立即跪倒,“砰砰”几声后,扬脸道:“舅父大人安好。”
“好,你二人也好。嗯,让舅父猜猜,谁是姐姐,哪个是弟弟。”姐弟惊异,这也能猜到?
张然一直女孩:“这是你姐姐,你么,就是她弟弟,对不对呀。”姐弟点头,对呀,舅舅是仙人啊,什么都瞒不过。
“舅舅,我也要一只玉镯,姐姐不给我玩。”弟弟好委屈。
张然心疼了,连忙取出玉镯安慰少年,玉镯一到手,乐得他一蹦三尺高。四个少年男女嘻嘻哈哈地闹在一起,毫不客气地在爷爷奶奶面前竞相夸耀。
储物袋里还有数十只玉镯,法器店老板惊奇不已,张然一下购买这么多。他哪儿知道,张然为的就是应对今日这样的局面。
七日之后,张然将张宝小惠叫进客厅。二人头一回见哥哥表情如此严肃,不免心下打鼓,印象里的哥哥,不是这样的啊。
张然道:“坐吧,叫你们来,哥哥想啰嗦几句,也不知道你二人能否听得进去。”
“哥,你尽管说,没有哥哥就没有我和小惠的今天。”张宝收起嬉皮笑脸,小惠也连连点头。
“好,我只问你。张宝,张家也算大富大贵之家,门前为何摆放石狮?居宅却又为何逾礼违制?”张然一语中的,毫不脱离带水。
张宝面皮一红,嗫喏道:“本也不但算这样,奈何他人屡劝不止,故而……”
“哼,一派胡言。你是怕脸面不够大,排场不够足,反怪他人。焉知他人不是包藏祸心,推波助澜。你竟生受了,怎的就不往脑子里过一过?”张然声色俱厉。小惠面红过耳,她也怂恿过二哥。
“张宝,你可知晓,这世上人情二字最不值钱。若能用到你,世人便厚脸巴结,一旦变故大起,谁还认得人情呢。人情人情,人在情在,人走情了。”张然语重心长道,张宝一脸大汗。
“这样吧,哥哥倒有个想法,择个日子,将青萝集的屋子修葺一番。若有一日,爹娘大去,你可早作准备。散去仆役,家中财务尽可秘密搬离,藏于青萝集。要是真有不测,青萝集就是我张家安身之所。”
张宝哭倒在地,双手揪住头发。要不是哥哥远见卓识,及早点醒自己,大祸临头而不自知。小惠面有愧色,宫廷争斗早有耳闻,自己却无动于衷。
神识一动,张然取出一只玉瓶,严肃道:“哥哥给你们的这一瓶灵酒,就是仙人也会打破头,此事只许你二人知晓。服用时,一滴倾入水缸,再取用,切记万记!”
这一日,张然陪着爹娘在院中散步。好些树上都挂满了芳香的果子,秋日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在爹娘身上。一丝丝的白发,在秋风里,微微地颤抖,张然心中不由一酸。
“然儿,去吧,不要记挂家里头。心里的事儿一多,这人哪,反会束手束脚的。”自己的然儿,当娘的再了解不过。这孩子,心事太重,遇事不容易放下。
“为娘啊,这辈子的心愿,就是想看看,娘的然儿,会不会真能成仙作祖。然儿,别让娘失望,成么?”
张然动情,道:“爹,娘,然儿不管走多远,都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