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些,李昂情绪显得很低落,犹如一个彷徨无助的孤儿,让人看了心酸。有殿中的小宫女听完后,甚至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了。
李隆基看着他,慨然一叹,从相貌上看,李昂确实和自己那次子有几分相似,甚至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神韵。
刚刚他已经让高力士去查过了,那玉扳指确实是出自宫中,雕刻这枚玉扳指的工匠叫许大仓,虽然人已经死了,但还能清楚的查到,正是这个叫许大仓玉匠在开元十三年,为他那刚刚改名为李鸿的次子雕琢的。
从玉扳指上的两句话,不难看出当时自己那身为太子的儿子是何等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只可惜……往事不堪回首啊!
每每想起赐死三个儿子的事情,李隆基心里就有些发堵。
他已经让高力士接着去查,看看这枚玉扳指怎么会落在李昂的襁褓之中,如果李昂真是自己的孙子,怎么又会被遗弃在剑南路边。
还有太多的疑问,让他无法确定李昂就是家自的骨血,但光从相貌上看,那种亲切感却已油然而生了。
“李昂,令师姓丘,捡到你时,你尚在襁褓之中,他为何没有让你跟着他姓丘,而让你姓李?”
“据臣的先师所言,让我姓李,是因为当时襁褓上绣有一个李字。所以后来我们在剑南道寻亲时,重点打听的也是李姓人家。只是没有哪家十九年前丢失过婴儿的。”
“李昂,王忠嗣在朝堂上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的身世恐怕非同一般,你对朕所说的每一次话,都不能夹有谎话,否则就是欺君大罪,朕定不轻饶!”
李隆基的脸色突然凌厉起来,身为九五之尊,他的气势非同一般,李昂立即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他连忙说道:“陛下,王大使所提到的关于微臣相貌之事,微臣以为,那只是王大使错误的猜测,当不得真。微臣的先师是在剑南道灌口镇外的山道边捡到我的,若真如王大使所猜测的那样,微臣当时根本不可能被遗弃在那样的地方;
再说了,单凭襁褓上的一个李字,微臣到底是不是姓李都难以断定。更何况,这世上相貌长得近似的人多的是,这一点更不足为凭;
臣以为,陛下不可把此事当真。臣就是一个弃子,从小四处飘零,饥一顿饱一顿,时常被人骂做小乞丐的孤儿,身份卑微,有如草芥,和皇家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牵连;
现在蒙陛下天恩,赐臣以进士出身,不管臣的生身父亲是谁,臣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鬼,其他非分之想,臣不敢有。臣一心只想为陛下尽忠,为大唐尽我的绵薄之力。”
李昂疾口否认自己是皇家血脉的可能,态度非常坚决,这是李隆基没有想到的,他这是要自己争一口气吗?或者对当年三庶人之事,还有忌惮?又或者根本不愿再和皇家沾上什么关系?
李昂似乎不愿在自己的身世上多作纠缠,他随即转开话题道:“陛下,吐蕃向来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其拥兵六十万,虎踞于高原绝域之上,我大唐即便举全国之力,恐怕也难以真正奈何得了他,否则以太宗皇帝的英明神武,也不会送文成公主前去高原和亲了。
不过时过境迁,在臣看来,吐蕃虽地处绝域,占尽地利,但也并非完全拿他没有办法。陛下,光凭我大唐的外力,确实难以根除吐蕃这个心腹之患,但这世间再坚固的堡垒,也抵御不了来自内部的破坏;
如果我们能从内部着手,分化吐蕃各部,然后再来个里应外合,便有可能彻底平定吐蕃,除此心腹大患。”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李隆基最多是一笑置之,认为是臣子为了讨赏而夸夸其谈罢了。
但李昂说出来,却又不同。
李昂曾带着五十人深入吐蕃,生擒吐蕃大论,并成功离间了吐蕃赞普与达延部,使吐蕃赞普最终对达延部大肆清洗。
有这样精彩的案例在,李昂说出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可信多了。
他的话题转变得虽然有些突兀,李隆基的兴趣还是立即被吸引了过来,随即问道:“李昂,针对吐蕃你有何良策,不妨向朕细细道来,若是可行,朕定会采纳。”
李昂成功转开了话题,反而不急了,关于怎么才能平定吐蕃,他虽然有过构想,但在皇帝面前说话,必须掌握好分寸才行;
说得少了,引不起皇帝的重视,说多了,万一做不到,那就是给自己挖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