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祯体贴大家,怕她们从热烘烘的屋子出去,冷热交逼,感了风寒,林木兰就笑道:“知道了。”又与各嫔妃各自整理仪容,叫人去把孩子们带出来,一起在堂中等着宋祯进来,各自行礼拜见。
宋祯也是满面笑容,他先伸手扶了林木兰起来,又叫大家免礼,“这会儿朕得了清闲,听说你们在此欢聚,便来凑个热闹。”
“难得官家赏脸,妾等求之不得。”
林木兰笑着请宋祯上座,宋祯知道这本是她的座儿,就顺手拉她一起坐下,又让大家也各自入座。
等嫔妃们都入席以后,宋祯目光扫向孩子们,立刻发觉延寿有些不对,便将他叫到跟前问:“这是玩什么了?出这么大力气,脸都红了。”
延寿自己摸了一把脸,自觉滚烫,心里又心虚,便嘿嘿笑了几声,托辞道:“里间太热了。”
林木兰看他这样却有些不放心,将他叫到身边来,想看看他哪里不妥,谁知道这孩子一到跟前,身上就一股淡淡酒气传来,不由心下诧异。
宋祯就在她身边,岂会闻不到延寿身上的酒气,也猜到这小子不老实,八成是偷酒喝了,今日是冬至节气,他不想当众教训儿子,便插言道:“不用担忧,他这么一个壮健的半大孩子,能有什么事?必定是玩疯了。楚东,带四哥上楼去歇歇。”
又把其余几个孩子都叫到跟前来,问他们玩了什么吃了什么。延福和延平都有些心虚,眼见着四哥上了楼,眼睛都追着他看,只简短说玩了投壶和双陆。
宋祯一看这两个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知情,也没再多问,叫他二人带着弟弟们进去玩,只留了几个女儿陪在身边。
陈晓青自从听宋祯叫把延寿送上去歇息就觉得诧异了。延寿这孩子自来皮实,一年到头连着凉都极少,今日又是在屋子里玩耍,怎会有不适?便趁空示意身边的铃儿,叫她上楼去看看延寿。
宋祯来了之后,听说她们已经行过酒令,便说要玩击鼓传花。令人取了一支红梅,自己拿在手中,叫乐师背对众人击鼓,鼓声停时,梅花在谁手中,谁就要作一首咏梅诗,若是做不出来,便饮一杯酒抵数。
如此玩了几回,林木兰、彭娇奴、路美人或轻松或勉强的各作了一首诗,张淑容、胡美人各自饮了一杯酒。众人酒兴已尽,宋祯要去踏雪寻梅,众人自然都得跟从,各自穿上大毛斗篷,三两相携,出门去院中赏了一回梅花不算,还又去后苑游赏了一番。
游过后苑,大家难免都有些疲累,宋祯便示意就此散了,自己与林木兰一同上辇回长阳宫。陈晓青自告奋勇去映雪阁看孩子们,其余为母的嫔妃同去,很快就散了个干净。
宋祯与林木兰回到长阳宫,刚更衣坐下喝了盏热茶,陈晓青就带着孩子们回来请罪了。
“……延寿这孩子太不懂事,自己偷喝酒不算,还哄着七哥也喝了半杯,是妾管教不严,请官家、姐姐重重罚他。”
宋祯和林木兰都已经知道这孩子是偷喝酒了,却没想到延平也喝了半杯,宋祯就把垂头丧气的两个儿子叫到跟前,问:“你们有何话说?”
延寿平日就小过不断,认错一向快得很,闻言立刻跪下说道:“都是孩儿的错。孩儿自上次喝过菊花酒后,就一直好奇,还想再尝尝,今日碰巧得到机会,就,就一时胆大包天,请爹爹责罚。不过七哥是孩儿哄着才喝的,他都不知道这是酒。”
宋祯就笑着望向旁边也跟着跪下的延平:“是这样吗?”
延平不愿让哥哥替他担责,可此时要是反驳,四哥就是向爹爹说谎、错上加错,他踌躇片刻,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回话道:“爹爹容禀,其实孩儿早猜到那是酒了,也甚是好奇,所以就喝了半杯,并不怪四哥的。”
“你们两个倒很有兄弟义气。”宋祯收了笑意冷哼道,“只有你们二人喝了吗?”
那兄弟俩一□□头:“是,只有我们喝了!”
宋祯却道:“你二人与延福形影不离,延寿偷到了酒,怎会不给延福喝?还想哄骗爹爹?”
延寿心虚,正要认了,延平抢先答话:“孩儿不敢,只因当时壶中没有酒了,只有四哥一杯,孩儿半杯,所以才没给五哥喝。”
宋祯根本不信:“依延寿的性子,既是还有一杯,怎会不分一半给延福?你们两个越发胆大了,在朕面前还敢说谎?”
他声音严厉起来,又自称“朕”而不是“爹爹”,小兄弟两个终于害怕,延寿结结巴巴认了:“什么都瞒不过爹爹,是,是孩儿分给,分给五哥喝了一杯。”
“酒是哪里偷来的?”宋祯面色稍缓,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