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而言,魏璟元的提醒还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刘岳从中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历朝历代天灾水患不少,然而能治理的却寥寥无几。盛世修书如此,盛世治水更是如此。依照北朝现下的情势看,想要治理平阳水患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水患即已发生,若是不治百姓又怎能安居乐业,想来皇帝刘赫这会儿正为此事头疼呢。水患的发生可谓是划分人与人之间的一道鸿沟,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忧的少喜的多。
治理水患定会由皇帝下拨大批银两,一级一级的往下走,真正能用在治理水患的银两着实不多,既然如此,那么银两何处去了?道理十分之简单,银两在官员经手之时被中饱私囊了。刘岳想到的办法倒也简单,命人在朝堂之上举荐一人去治理水患,而这个人必须是太子一派的,想来文韬那老匹夫定能看出其中门道,不过倒也不重要,只要刘乾和淑妃不是蠢钝的,定能趁机添油加醋,想不事成都难。
刘岳心中有了计划,神色之间与之前比较有着明显的变化。魏璟元见刘岳神色轻松,便知道他已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话不可说的过多,点到即止,如此看来,刘岳当真是存有大智之人。魏璟元替刘岳梳头之时,彼此间相对无言,这倒让魏璟元想起了前世的刘岳,想来再过不久,待刘岳大婚之后,他便会披甲上阵了,那时便是大智大勇之人,唯有这样的人,才可当得一国之帝,才能为决断有速,才能一心打理朝政,才会诚心为百姓谋福祉。
“在想何事?”刘岳见魏璟元若有所思,不禁开口打破了平静的气氛。
魏璟元回过神,恭敬道:“回三殿下的话,璟元在想一事,不知该不会和殿下说来。”
“但说无妨。”刘岳心中多有美意,原来魏璟元事事想要和他说时,竟是如此令人欢愉。
魏璟元沉默片刻,说道:“殿下,再过不久,璟元便会离了京都,回到我祖父的家乡瀛洲。”
“为何?”刘岳听到这里难免心浮气躁,为何魏璟元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离开,难不成是因为篦子一事引起了魏璟元的察觉,让他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刘岳心中慌乱,纵然平日里不苟言笑性情冷淡,但他总归是个十岁有余的孩子,总会露出些这个年岁应有的心智。
魏璟元察觉到了刘岳的慌乱,忙安慰道:“殿下,璟元此番回瀛洲不二有因,一则是太子伴读实非良职,更因此让我举步维艰几近众矢之的,不敢欺瞒殿下,璟元的父亲母亲本就嫌隙颇深,想必殿下定能剖释。”
刘岳不难看出魏璟元此番言语乃肺腑之言,上到帝王家,下到百姓家,又有几何是能安定的。魏璟元家境特殊,父亲雍国公魏国淮中庸而不立,母亲陈氏又乃淑妃亲姊妹,刘乾姨母,如此看来,魏璟元为太子伴读一事,定是引发了一连串的琐事。
刘岳脸色凝重,冷声道:“另一原因又何解?”
魏璟元再次开口,阐述道:“殿下,这第二个原因是璟元想从瀛洲备考科举,进士解元会元状元,璟元很想一路走来,若我当真是德才兼备之人,他日定能为殿下分忧解愁。”魏璟元一番话说的诚恳,其中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不得说明的,在过不久,雍国公府将会面临一场*,他定要及时撤离,以保万安。这一原因是魏璟元不得与刘岳明里说的,唯有让自己态度诚恳,望能感动刘岳放自己离去。
不出所料,刘岳并未理解魏璟元,反倒板着脸说:“何以要去瀛洲入仕途,你乃国公府嫡子,纵然父皇并未下旨册封,你依旧是国公府的长子,世袭爵位指日可待,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回了瀛洲,如此倒是浪费了大好时机。”
刘岳所指的时机有二,一来是雍国公府的情势他甚是明了,魏国淮迟迟不请示皇上下旨,定是别有居心,魏璟元若此时选择回了瀛洲,怕再回来时国公府难有他容身之地。再则,刘岳这里还是相当看重魏璟元的,待有朝一日魏璟元世袭了爵位,刘岳身边更是少不得他的帮衬,与己与私,他都不会允许魏璟元离开。
魏璟元见所得未果,不禁有些为难,唯有再下一剂猛药,方可得偿所愿。
“殿下,璟元可以一事来换取离开京都,不知殿下可愿听闻。”
刘岳愣了愣神,抬眼瞥过,“速速说来。”刘岳当真心有不顺,连说话的语气都变的极为不友善。刘岳心道,不任你舌灿莲花,也别想踏入京都城门。
魏璟元退后半步,撩袍跪下,肃谨道:“殿下,璟元离开之时,有一计可以换掉太子东宫的侍卫,更可以让二皇子被禁足德心殿不得外出,不知殿下觉着可好?”
刘岳猛地转过身,垂眼看着跪着的魏璟元。太子东宫的侍卫一直是刘岳以及各位皇子头疼的原因,纵然他已经有了宋平舟这颗重要的棋子,得到的消息却少之又少。太子东宫的侍卫是文皇后亲派的,若要换掉谈何容易。至于刘乾被禁足,着实是一件美事,若当真能事有所成,刘岳大可趁此机会在朝堂之上做一番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