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吗?”
风明雪自记事以来,便从来不曾见风涯关心过自己,也不曾以这样温和的语气同自己说过话,闻言怔怔的看着风涯,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风涯看着风明雪垂泪,想起近二十年来父女间的种种过往,心里也不好受,愧疚地说道:
“这些年来,你受了许多委屈,是我这做父亲的不对,没有照顾好你……”
风涯话还没有说完,风明雪便再也忍不住,扑到风涯怀中,哽咽着说道:
“是女儿不好!只知道责怪父亲,从来没有想过父亲心里的苦,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风涯抚摸着风明雪的秀发,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又看向杨业,说道:
“你这次来,是要向我辞行,打算离开了吧?”
见杨业点头,风涯皱起眉头,沉吟片刻,说道:
“此去中洲,风波险恶,当年虚家举全族之力,尚且伤亡惨重,两位行单力薄,又失了那舍利珠,只怕路途更加艰险,况且时隔经年,谁知那无尽汪洋,又生出了怎样的变化,那海图只怕也未必准确了。两位离奇来到这瀚海洲,未必不是天意使然,又为何非要回中洲不可呢?”
杨业听得出风涯这番话是真心为他们担忧,心中感激,摇了摇头,说道:
“有些事情,就算是舍了自己的xing命,也要去做的,不然是要悔恨难过一辈子的,这些风兄应该是有体会的。”
风涯听杨业如此说,虽然不知道杨业究竟为了何事,但也已经晓得他心意已决,仍是尽力劝道:
“就算如此,那凤姑娘呢?你就忍心她跟着你一起冒险,九死一生?”
杨业闻言默然,看向凤倾雪,凤倾雪听了杨业这番话,心中酸楚,别过头去,一语不发。风涯见状,叹了口气,说道:
“杨兄弟还是在再仔细考虑一番吧,莫要如风某一般,到头来只落下个悔恨伤心。”
杨业点了点头,不再说别的,和凤倾雪告辞离去。因事先已经说过,向风涯辞别之后,就cao控那楼船起行,因此回到住处以后,凤倾雪便直接向楼船走去,走了几步,见杨业犹豫着没有跟上来,便回过头来,问道:
“怎么了?”
杨业这几天反复观看虚家家史上从中洲迁往瀚海洲的那段记载,便越觉着纵然他仍然有舍利珠,却也十分凶险,再加上别的一些原因,其实是不愿意凤倾雪跟着他冒险的,但是一来凤倾雪坚持,二来杨业也不忍将她孤零零一人留在这里,便答应了下来。可是听了风涯的话之后,杨业一路思索,便打算劝凤倾雪留下。
凤倾雪看到杨业的反应,就猜出了大概,说道:
“你是不是又要劝我留下来?”
杨业点了点头,说道:
“此行实在太过凶险,我要回去,是因为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记得你先前曾经说过,那中洲,并没有值得你牵挂留恋的存在,你又何必跟着我冒险,我自己一人,死了也就死了,若是你跟着我同行,万一有个好歹,岂不叫我心里愧疚?”
凤倾雪看着杨业,淡淡笑着说道:
“我是对中洲了无牵挂,可是你若回去了,我在中洲,不就有了牵挂,所以我自然要跟着回去的。”
若在来瀚海洲之前,杨业对凤倾雪这话,是完全不当回事的,此时听到这样的话,被凤倾雪微笑着盯着看,不知为何,便不敢与他对视,目光转向别处,接着说道:
“其实除了路途艰辛,我不想让你回去,还有别的原因,此事我以往一直忍着没说,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你信不信都好,听过便罢,切莫宣扬出去,尤其别让你的师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