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拾一的话,二娘的脸色便有些发白。若是那话由旁的女人说出来,她还能当是在不知死活的诅咒她。但说这话的人是苏拾一,是一个杀手,一个能杀掉南宫灵的杀手,其中寓意根本不用细想。
“你要杀了我?”
马上的,她又冷笑道,“你不能杀我。”
苏姑娘心道你一不是我妈二不是我姐三更不是我妹我女儿,我凭什么不能杀了你,难道你还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跟我是朋友了不成?
二娘强自镇定,张口就道:“我乃雇主,你若杀了我,此事传出日后……”
日后怕没人再找你了。
苏拾一在心里默默替她将话接全了,又觉得隐隐有些熟悉,似乎这句话叶萱那时也提过,虽不尽相同,但意思是一样的。
只是,
当时她说了什么来着,苏拾一想着,当时她说的概念仿佛是,“两者并不冲突,你曾经是我的雇主,找我买方环的命,却不代表你不会成为我的目标,因为总有人会找我来买你的命,这本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二娘心下一惊,面色白得即便脸上擦着上好的胭脂,也能让人一眼瞧得出来。
“是谁,”她问,“是谁要杀我。”
那一瞬间二娘想了很多,她以往的仇家,可能会对她下手的人,甚至连金九龄的面容都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然而却没想到苏拾一的目光却落在了中原一点红身上,后者则配合得从袖口里的口袋里取出两锭银子。
只有两锭,一锭五十两,一锭十两,总计六十两白银。
“买她的命。”他说。
场面似乎从月前的那个清晨来了一个掉转,还是他们两个人,一个‘雇主’一个‘杀手’,只不过不再是苏拾一花钱买叶萱的命,而是中原一点红掏钱买二娘的命,颇为有一种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的模样。
苏姑娘心中的感觉有些奇特,说不清道不明的,但可以肯定的却是这让她有些愉悦。
然而二娘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能看不明白,这分明就是苏拾一想让她死,忍不住的就对金九龄有了些怨怼。若非那个男人老是勾三搭四,她用得着老是处理这种事情么,也就不至于会落到这种地步了。然而……
更多的,二娘却是对中原一点红感到愤怒。
只拿六十两白银出来算什么,是在暗指她长得丑人也不值钱么,区区六十两就能买她这个人一条命?
但到底是老江湖,很快的二娘便又镇定下来。
心知自己绝对不可能是中原一点红或者苏拾一的对手,二娘再不敢造次,只得缓下了神情,好言好语道:“不管你跟金九龄之间有什么误会,或者是干脆当真有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打算再管,为何还要……”
苏拾一猛的就笑开了。
“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她轻轻一笑,不屑道,“无非便是觉得我想杀你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江湖中传闻我跟中原一点红私奔的事情是真的,我是因为金九龄的不识抬举总是对我抱有想法而迁怒的你;二是江湖传闻纯属空穴来风,而金九龄的确成功得到了我的心,所以我才怎么看你怎么不顺眼。”
顿了顿,苏姑娘问:“对么?”
二娘心道难道不是?
苏拾一嗤笑一声,不屑道,“我要杀只因为你想对我不利,跟金九龄那个渣男没有半点关系。”
二娘猛然变色。
之前她尚还镇定得下来,觉得‘可以解释’,但如今……便是她都不可能放过一个想害自己的人,更何况苏拾一?
“你胡说八道。”几乎想也不想的,二娘便否认了。
苏拾一笑了笑。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的给你分析。”顿了顿,她继续道,“先从哪里开始呢,就从梅花剑方环吧!”
如果说之前尚还有一线希望,如今二娘的面色便是彻底的灰败了。
是的,没错,方环是初始。
“你当时或许还并不是想要我死,只是想要给个教训,当然,若是我不幸真栽在张府想必你也是十分乐意看到的。”苏拾一说到这里刻意停了一下,果然二娘已经破不及待的打断她反驳道:
“以你的武功,方环根本不成问题。”
她一心想证明,那一桩单子只是巧合,她当真是与梅花剑方环有大仇,然而苏拾一却根本并不相信,因为……
“别忘了,楚留香会去。”
那个名满天下的盗帅有个习惯,便是每次取走宝物之前都会通知主家一声,甚至连时间都写得详详细细清清楚楚的。而显然张府至少在两日前就接到了那张便伐,保密工作也显然做得不尽如人意,至少二娘肯定是知晓了的。
“你特意提醒我,方环会在那日去张府喝酒,子时醉酒,那时动手方为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