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路上,听着车外百姓们的议论声,墨惜颜扬了扬眉。
这一日,终于来了,墨燃玉的时机,把握得可谓相当好。
昨日新帝登基,第二日便发生这种藐视皇权让人发指的惨烈案件,接下来,墨燃玉只要真正的派兵镇压,而不是像派遣墨紫萱出京时那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么,墨燃玉的威名,很快便会传遍大江南北,在百姓的心中扎根发芽。
想着墨燃玉的如意算盘,墨惜颜心中一片冷沉。
时间拖得越久,想要扳倒墨燃玉只怕就越难,墨燃玉不是傻子,绝对会抓紧时机让自己的势力渗透到整个朝野,届时,满朝都是墨燃玉的幕僚和心腹,要找到那些个效忠她们的人就更难了,看来,她们得加紧谋事的步伐了……
朝上,收到五台山送来的急报后,墨燃玉雷霆震怒,痛声厉斥匪贼的灭绝人性和嚣张狂妄,她还扬言,势必要让五台山的那群匪贼尝到苦果,要让朝廷军队踏平五台山。
有群臣附和:“那群恶贼当真太过猖狂,的确不能再轻视以待之,必定要用铁血手腕让那群恶贼俯首认罪,否则其他地区的山匪以之作为榜样,大肆效仿,昭阳国威难安!”
墨惜颜听着,面色淡淡,心道,这回,墨燃玉该不会派她前去剿匪吧?如果墨燃玉让她去,她还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下所有的事情才刚起步,断不能因为这样的突发事件打断,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她心中正盘算着倘若墨燃玉点中了她,她该以怎样的借口推脱,却听龙椅上的墨燃玉道:“这群恶贼太过狂肆,德亲王性情温和,也未曾有过带兵的经历,德亲王前去剿匪自然是不成的。”
随即听那人话锋一转,语声锐利道:“大将军,孤令你点兵一万,午后便出发前往五台山,势必要将这群猖狂至极的贼子悉数捉拿,羁押回京,再将……礼亲王的尸首带回来,孤要将她风光大葬。”
“臣领旨!”
墨惜颜看了看大将军,又抬眸扫了扫台上那人,她不明白,那人是因为顾忌礼亲王刚刚剿匪丢了性命,倘若在此时再派她前往,害她性命,必定会引来天下有眼之人的议论,皇权难安,所以才暂时饶她一命,还是因为那人看在他们的生父是同胞兄弟,她们算是同根生的份上,所以才没有相煎何太急?
她想了想,也许两种可能性皆有,所以墨燃玉才决定暂时不取她性命,但她知道,这样的安然只是暂时的,总有那么一天,墨燃玉会神经质大发,除去所有她认为可能会危及她的皇权稳固的人。毕竟,篡逆得来的皇位,拿在手里怎么都是烫手的,心里难安。
散朝后,墨惜颜一如往常那般命人驱车赶往“六角楼”,去到她惯常去的那间雅间,做她近段时日每日到这里后都要做的事,点茶,点曲。
不动声色地扫了扫对面的雅间里几乎她们前脚刚到,后脚便跟着到的人,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叶护卫,把门关上。”她轻描淡写地丢出一句。
“是。”
房门关上后,因为少了外面的窃窃细语声和对面之人的贼眉鼠眼探头探脑,整个雅间立时幽静起来,因着房里的布置,让人由心到身的放松。
须臾,门开了,是六角楼的小厮,“客官,您要的茶来了。”
“嗯。”墨惜颜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抬手将小厮打发了出去,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房中。
她在等,等不知何时会突然冒出来的陌玉檀,等之前送信给她的那人的第二封信件或者那人的亲临造访,也在等,宫蓝锦的出现。
她估摸着,时隔多日,再加上今早的劲爆消息,陌玉檀大概会来见她一面,和她说说近来的状况。而此前送信给她的那人,如果是苏颜歌,应该会给她来第二封信,她想借着今日弄清到底是不是他。至于宫蓝锦,算是她今日的首要任务。
昨日夜里,她仔细想了想宫蓝锦的反复无常变幻莫测,总觉得那人时而冷傲时而温和的态度,似乎,是在刻意告诉外人一件事,他没有将她放在眼中,但又在告诉她,他本人对她,并无多大的反感。
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她的错觉,抑或是人在濒临困境时总爱往好的方面想,但她就是觉得,宫蓝锦的态度很反常,让人捉摸不透。
一壶清茶几许香,往杯子里添了一杯,放在鼻息下闻了闻,耳听窗户边忽然传来轻微的动静,墨惜颜抬眸看去,见陌玉檀翻窗而入,她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