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不行。那就多地发展,也象复兴会那般在南洋各地建立分会,发展壮大。北辰决定游历南洋,开展宣传工作,首要抵达之地便是新加坡。
早在一九零四年,新加坡当地侨商陈楚楠、张永福创办革命报刊《图南日报》,该报与其他各地华侨报刊多有联系和交换关系。为扩大宣传和增加发行量,新年《图南日报》印有富有反满刺激性的月份牌(即日历表)随报寄至檀香山檀山新报社,被当时正在檀香山的孙中山见到,始悉新加坡也有反满革命思想的华侨,异常喜悦,随即以二十美元购取月份牌二十张,并致信询问,由此与陈楚楠、张永福等相识。
有这样一层关系,北辰觉得在新加坡打开局面应该比较乐观,若论华侨华人数量,新加坡又远胜河内,无论是筹款还是发动,都应比河内容易。
于是,等到报纸上刊登了大革命家宋复华启程赴美洲的消息后,北辰便立刻动身,赶往新加坡。
一个革命家躲着另一个革命家,听起来有些怪异,却也有各种原因。宋复华便不想与北辰见面,北辰自然心中不满,也不想与这个骄傲的革命“新秀”“小辈”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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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盘上是一幅垂柳图。前景是一棵高高的柳树,旁边是一所明代屋顶的宅第,一座小桥通向一间小茅屋,桥上有三个人,两人在前,一个在后;屋子后面是一座小岛,还有一间烟雾缭绕的楼阁,楼阁头顶的蓝天上,两只鸽子正展翅翱翔。
艾米丽俯下身子,聚精会神地打量,“这一件可真是不错,对吗?是不是真品呀?”
店主有些惶惶地看了陈文强一眼,用力摇了摇头,“不会有真品留在世上。现在,无率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见到的,都是赝品,而且大部分是在英国烧制的。”
“英国?”艾米丽不禁笑出了声。
“十八世纪时,此图案被偷运到英国,到了十九世纪时又回到了中国。”
“噢,原来是这样。”艾米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望着陈文强,“你好象对垂柳图挺懂的。”
她的一双眸子又大又圆又明亮,非常讨人喜欢。只是这双眼睛还没看到人世间更多的苦事,还没有洒下太多辛酸的泪水,还远不够成熟、稳重。
“只是——”陈文强用手指无意识地晃了晃,含糊地说道:“因为这个垂柳图相传是出自一个秘密帮会的,图案中隐含着暗号,象征是反叛。”
“真的?”艾米丽的眉毛一扬,“一种暗号?”
“是个讹传。但确实是这种盘子绝灭的原因。”
“是讹传啊!”艾米丽显出了轻松的样子,那种使她既感到神秘又揪心的紧张情绪顿时消失,笑得好看,“只有中国人才想着用艺术去扶植革命。”
“你觉得可笑?”
“恰恰相反。假如你从美的观点来神视,那你就会得出更好的结论。”艾米丽左右端详了下陈文强,开玩笑似的说道:“你不是属于那个秘密帮会的吧?”
“当然不是。”陈文强抿了抿嘴,说道:“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赶紧选一件吧,我想那个诺恩号称很懂中国古玩,但肯定不懂行。”
艾米丽不以为意,又盯上了桌上摆的茶叶罐、花瓶、杯子和盘子,仔细端详着,“太美了,我特别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对于中国的文化、艺术,艾米丽表现出了一种孩子般的热情,这有些打动了陈文强的心。一个中国女人在别的国家会这样吗?中国男人呢?他自己呢,会吗?
他聘请的专家雅科普到上海了,在电报中,雅科普还告诉陈文强,他的好友——德华银行的高管诺恩被委派与陈文强商谈,有关注资中侨银行的事宜。善意地提醒便是这位诺恩对中国的艺术品相当着迷,特别是瓷器。
“陈先生在,我也不敢说谎,这些都是雍正、乾隆时的赝品。”店主显然知道陈文强是帮派大佬,说话也很老实,“年代并不久远,但确实是景德镇所出。这种镌彩釉,已经很少见了。”
“这个吗?镌彩釉?”艾米丽打量着一个花瓶,瓶上绘着开放的牡丹。
陈文强看了一眼店主,店主点了点头。
“那就这件吧!”陈文强当下便作了决定,说完又掏出怀表看了看。
“只给诺恩吗?”艾米丽睁大了蓝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陈文强,但明显是有些装出来的,“那我父亲岂不是很难堪?”
陈文强翻了翻眼睛,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那你选一件吧,雅科普先生肯定是不懂的,找件便宜的糊弄一下。”
艾米丽瞪着大眼睛横了陈文强一眼,再转向那些她极喜欢的小玩艺时,却已经是眉开眼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