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瘸子曾经跟我讲过,鬼由心生,无形有念,讲的是人死之后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三魂七魄立体之后的组成的一股‘气’,寻常鬼魂死后头三天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如果没有遇到勾魂鬼差的话就会终曰游荡,七天回魂之后,便自人间消失,老瘸子当时对我说的是,那些鬼魂应该并不是直接前往阴间,因为他小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萨满教派的一件古老宝物,那宝物是一张‘唐卡’(thang-ga藏文音译即用绸缎装裱出的卷轴画,是藏省宗教中记录宗教,政治,历史,民俗的一种重要方式)。
老瘸子说,他看见的那张唐卡据说是古时巫教分裂之后遗留下来的最后一张,上面的图画是三个不同的世界,分三个层次,分别代表着‘净土世界’,‘人间世界’以及‘阴间世界’,而每个层次都与其他的层次相连,在这些相连处,还有三个‘小世界’,老瘸子说,那副唐卡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讲的是人死之后的去向,那个图形正中间的层次中绘有芸芸众生,应当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人间世界,而人死之后的灵魂,没有修行过的就应该随浊气下降先到一个小世界中暂留,经过某种赛选然后才搭乘冒火的牛车前往最下面的那个层次,也就应该是传说中的‘阴间世界’。
而他也说过,他的那面八弦单面驴皮鼓上面的图形,也正是从那张唐卡上面简化而来,代表着‘真相’的意思。
清气浊气都是一股气,讲的是万物由气组成,人活着就要争气,等到寿终正寝时也要咽气,这口气便是我们生存的燃料,如果因为冤仇或横死或其他意外而死的话,就会咽不下这口气,而使得灵魂终曰徘徊在人世间无法离开,这也就是那些故事里面的冤魂恶鬼的由来。
讲的是这些徘徊在人世间的冤魂恶鬼都因为某种执念而无法从这苦海解脱,只要一天没有达成自己的心愿就不会消失,在巫教之中,将这些徘徊在人间不肯离开的游魂们称为‘清风’和‘烟魂’。
‘清风’的意思是男鬼,‘烟魂’的意思则是女鬼。
这并非空穴来风,就连现在的东北一带,那些阴阳先生或者出马弟子们,依旧沿用着这些说法和名词,可见当年巫教文化的影响有多大。
我当时还小,听老瘸子讲的这些东西完全就像鸭子听雷似的,真是见鬼了,现在怎么会又把这事儿想起来了呢。
我和李松竹贾明亮三人跳出了窗户,因为是一楼,窗户外面是个花坛,等到脚踩着土地了,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胆子这么小。
是的,我害怕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他吗大半夜的在一荒山老林中的营区流窜能不害怕?而且之前还有一个玩儿双杠就像甩鼻涕似的家伙跟你说这里以前曾经死过好几百人,靠。
那种感觉,就和你半夜在乱葬岗走也差不了多少。
这真是人吓人吓死人,还没等看见什么呢,就已经被自己的心理给打败了,就像打仗似的,枪还没响就尿裤子了,干。
我当时多么想跟那两位大哥说‘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太慎得慌了’,可是几次话到了嘴边儿上,都让我咽了回去,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不想这么窝囊的就给他们洗袜子,况且那里面还有孙家良那家伙的袜子,记得那家伙的最高纪录是袜子买回来就没洗过,这还不算,居然还被他连穿了仨礼拜,到最后可能他觉得也有些咯脚了,于是就在床上跟丢飞镖一样把那袜子丢进了垃圾桶里,那哪儿他吗是袜子啊,分明就是暗器好不好。
而且,我也不想在他俩面前承认自己胆子小,毕竟年轻嘛,都是打肿脸充胖子,我也看出来了,这俩家伙也有点儿害怕,我们互相望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可能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吧,都在想‘靠,这俩孙子怎么还不认怂,吓死老子了’。
没办法,既然我们三个都是死鸭子嘴硬,那就得一路硬到底了,于是我们一边小声儿的交谈着,一边磨磨蹭蹭的向前走去。
这军区可不比大学那样的小家子气,地方大的吓人,此间我们所在的位置与那‘西天门’距离遥远,估摸着步行的话,少说也要走上二十多分钟,幸好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没有岗哨,偌大的艹场上只有冷风和杂草伴着我们前行。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心里很害怕,但是走着走着也就觉的习惯了,竹子忽然说道:“吗的,没想到外边儿挺凉啊,真没意思。”
还不是你提起来的么大哥,我和亮子俩人用目光鄙视了他一下,竹子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儿,便一边走一边对我俩说道:“哎,你俩说,如果咱们等会儿真碰见鬼了的话,那该怎么办。”
听见这个‘鬼’字之后,我和亮子都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我对竹子说:“少说两句行不行,大晚上的…………”
“怎么,你害怕了?”竹子和亮子顿时大喜,慌忙追问我:“你要是害怕了我俩现在就陪你回去。”
“大晚上的多有意思啊!”我心道不好,差点儿就着了他俩的道儿,于是慌忙转移话题,吗的,果然这俩损贼诡计多端,见大家都没有要闪的意思就玩儿起心理战了。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对啊,你说如果待会儿我们真遇到了什么东西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
貌似那些鬼片儿里都是这么讲的,一群二逼青年闲的没事儿就玩恐怖游戏找鬼玩儿,结果到最后鬼出现了以后把他们全都玩儿了…………
不会吧,我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四周,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同时开始紧张的隐约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而我们离西门越来越近的同时,离睡觉的地方也越来越远,之前好像转了个弯,现在回头已经看不到那栋旧楼了。
终于,我们音乐的望见了那个大门,岗哨里还亮着灯,那大门在漆黑的夜幕下确实显得有些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心理原因。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旁的竹子紧皱眉头,弯下了腰双手捂着肚子浑身颤抖,同时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我和亮子本来就已经够紧张的了,见到这突入起来的变故顿时被吓的一跳,我慌忙问竹子:“怎,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们。”
竹子抬起头,龇牙咧嘴的对我们说:“吗的,肚子疼,谁带纸了。”
靠,我和亮子当时连揍他的心都有了,这才想起来,竹子这两天拉肚子,估计是因为吃的太多运动量太大的关系吧,那扇能够跑到外面的窗户也是他昨天上完厕所后才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