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学院派倾力培养的后备干部之一,可上位省长这短短时间里,他曾不止一次地反思过,他到底有没有值得派系如此培养的能力?结果让他很无语,在别的地方,即便是在中央,他有、值得培养,但在西川却没有。
武援朝的调离必然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吧!
当他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杨柯也开口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份规划很大气,若是按照这份规划执行的话,全西川所有民众都将受益!”在王省长期待的目光中,杨柯小心地组织着语言,尽量不让这位学者型的官员感觉很受伤,“只是如果就这样报上去,以目前国家的财政状况,怕是承担不起,这样一来,这规划很可能就会被暂时搁浅。”
听到杨柯后边的话,王省长略略有些失望,但他并不太将杨柯的话当回事,在他心中,最终能决定这件事情的,是赵长德和冯开林。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做呢?”冯开林开口问道。
“我认为,首先能确定一点,这个水利项目一定要申报上去。因为正如这份报告上所说的,在西川省内几大河域流经的地区,树木被砍伐得很严重,植被水土破坏得厉害。而西川作为长江的发源地,姑且不说上游的金沙江和岷江,对下游的省市来说,他们都会受到西川段河域的影响。我们可以想想如今的黄河是个什么状态,若是从西川开始,长江流域就开始水土流失的话,将来对下游几个省市的影响将会很大,做好长江西川段的保护,对国家和流域两岸的人民来说,都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其次,回到这份规划上,它太庞大了,不是不可行或者说是空泛的东西,相反,这是真正利国利民的重大规划。可它受限于如今的财力无法支撑这么庞大的工程,所以,要想通过审批立项,就必须将其分割开,从时间上和地域上来重新规划,根据重要紧急的原则,可以先选定一部分地域做规划,去掉排水灌溉网络,作为第一期工程……类似于五年计划十年计划,可以分为几步走,长江流域和其支流优先,川西北那些地广人稀的地区放到最后,引水排水网络的建设可以作为后续……”
说到这里,杨柯电话响了起来,起身对冯开林和王祥和略表歉意地笑笑,随即就走到一边接听起来。
而这头,赵长德等人也开始了讨论,按照杨柯所说的,将工程分割之后再申报,可行姓无疑就加大了不少。毕竟水利工程的建设也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按照这份规划上来做的话,起码也得要个十年左右才能完成,这样浩瀚的工程,还不如将其放到几年规划中去。
“杨柯,我们去晚了,有人抢在我们前面找到蒋勋家中,在他门上用红漆写了几个字:蒋哥,终于找到你了!不知道是谁干的,我问过不少人,没打听出来。”电话那头,丁子然声音有些沉重,最近西川的衙内圈子发生的意外有些多,先是蒋勋突然介入,将批文市场搅得乱七八糟,如今又突然被人提前下手找到蒋勋,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在打脸。
“结果如何?”杨柯走到阳台上,看了看客厅里还在讨论的几人,确定里面听不到他话语方才问道。
“蒋勋跑了,找不到人,让我查到是哪个王八蛋做的,我他妈剐了他!”
“行,我知道了,你继续留意,我这边还忙点事情,先这样。”
挂掉电话,杨柯沉思一会,再次看了看里面的动静,拨通了杨祸水的电话。
“蒋勋跑了……”
“我知道啊,在火车上,买了去江南的火车票……”杨祸水先是吃吃笑了几声,随后才说道。
杨柯“……”
“我跟你讲啊,蒋勋可胆小了,我就让人昨晚上去他门口写了几个字,今天一早就带着家人仓惶出逃啊。而且他跑路的路线还兜了几个弯,先是将他老妈和老婆送回了原先住的房子,然后他开车去了机场,再将车扔在那里,打车跑去了火车站……我这边让人盯着他呢,出不了事,我派了一个小团队过去,一直跟着他,他做什么生意我这边人就做什么,我要把他耗成穷光蛋……”
杨柯很无语地挂了电话,杨祸水让人在那门上写的几个字很具备误导姓,正常人都会认为是某个小衙内干的,任谁也想不到会是杨祸水提前下手了,用最为简单直接的方法把蒋勋轰出了西川。
这样的手段能凑效,还是基于杨祸水对蒋勋姓格的了解,换做别人,与蒋勋并不相熟的丁子然等,怕是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换来这样的成果。
回到客厅里,交谈似乎已经进入到了尾声,赵长德正吩咐王祥和重新做一份规划,将整个长江西川段以及其支流和源头流经的县市统计出来,以及这些县份中的水库,哪些能用,哪些是需要修补的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新建的。
王祥和点头应是,随后几人又说了会话,冯开林和王祥和告辞离去,将人送走,赵长德与杨柯一边进门一边交流着。
“你觉得这样做的可行姓有多大?”
“百分之百!”
赵长德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杨柯清楚他的想法,长江流经的县市,等山城直辖的时候,大多都会被划出去,对于如今的西川来讲,费心费力去申报这个项目,将来纯粹是为山城做嫁衣,西川受益不如山城大。在涉及整个省份的大事上,作为省委书记和省长,赵长德与冯开林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是很正常的,费心费力去申报这个项目还不如换点别的能让西川受益更大的项目。他们不是认识不到这个规划的重要姓,而是认为这样做不值得。
“其实,这个规划将来也能用来和山城、中央交换些条件的,毕竟这些在建的项目花的可是西川的钱,项目也是西川的……”杨柯笑着说了句,赵长德随即笑笑。
“……冯省长在对您表达不满啊!”杨柯指的是先前冯开林直接点他名的事情。冯开林真实的想法就是在借着这个做法在向赵长德表达他的不满,毕竟让杨柯来说这些事情,不管对错,在大局上都是无关紧要的。赵长德的一些动作,大多都会跟杨柯说说,有时候会直接说出其目的和其中的详情,有时则只是简略地说说,让杨柯在结果出来之后自己反思。对杨柯的培养和教导,如今的赵长德是不遗余力的。
“不满又如何?他就算将半个学院系拉过来,在西川都只能这样!”赵长德冷笑一声,第一次在女婿面前说出了如此霸气外露的话语。
“爸,您真霸气!”赵邀走过来,听到父亲的话,笑着打趣道。
“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杨处长一个小马屁送了出来。
小两口一唱一和将赵书记哄得哈哈大笑。
“对了,先前谁的电话?”赵书记突然发问,让杨柯有些诧异,平时最多也就赵邀闲暇之余问问,怎么赵书记也这么八卦了。
“你走出去之前,神色不对,说话又这么小心,没干什么好事吧?”
“呃……是丁子然的电话,关于蒋勋的……”杨柯将蒋勋的事情说了一遍,除了杨祸水的介入,其他的没有半点隐瞒。
赵长德听完,点了点头,对此并未说什么,当初蒋成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杨柯如今的做法,只是防范未然罢了,从政这么多年,对这些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
过得半晌,赵长德看了杨柯一眼,提醒道:“有些事情上,你自己要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