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裤子穿上,我给你的疤上药膏。”我背对他说,总觉得空气又忽然变得稀薄起来。
身后一片安静,半晌,才传来他的话音:“好。”然后是裤子套上大腿时,布料摩擦的“簌簌”声。
确定他穿好后,我转身低脸直接走到桌边把药膏放在桌上,然后拖过一个凳子放在自己面前,不看他地拍拍凳子:“坐。”
摇曳的灯光带出他有些犹豫的身影,但是,他还是坐在了我的面前,当他后背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再次映入我双眸时,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动与心疼涌满心头,让我的鼻子立刻酸痛起来,眼泪随即溢出。
我想,无论是谁,只要是我们昆仑国的子民,在看到这些是为了我们安康而留下的伤疤时,都会感动落泪,我们的兵,我们疼。
我一时情绪难以平复,泪水止不住地滚落,我慌忙转身离开了那间让我滞闷的房间,鼻孔又被纱布塞住,让我更加呼吸困难,无法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内心。
我跑出了小屋,站在院子里,取出了纱布,深深吸入清凉的空气,抹去眼泪。
“怎么了?”身后传来他关切的声音,他匆匆追至我的身后,静静顿住脚步,一束清丽的月光从阴云中洒落,把我和他的身影在银白的地面上拉长,他的身影盖过了我的,像是把我包裹在他巨大的怀抱中。
我擦了擦眼泪:“你们真伟大,你不怕死吗?”我平复了一下转身,心疼地看他。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神情恢复他平日的平静,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浮出一抹愧色,他朝我的脸缓缓伸手,忽的,他收回手转身,长发在风中飞扬,盖住他满是伤痕的后背。
“我没有你说得那么伟大。”他沉沉说完,大步走回了房间,留下阵阵寒气。
我怔怔站了一会儿,感觉……好像惹他生气了,为什么?
我立刻追回,他已经闷闷坐在房内凳子上,浑身的寒气已经不用担心山风会让他风寒。我慢慢走回他身边,小心翼翼俯身看他,长发缓缓垂落他的脸边,他微微轻动,转开脸:“我的疤已经好了,不需要再治。”
“怎么突然生气了?”我探脸看他。
他立刻转回脸,正对我看他的脸,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转开脸:“我没有。”
没有?我微微退开,看着他全身慢慢绷紧,练武之人,又常年征战,身形自然与常人不同,他有没有紧张从他肌肉紧致的程度便可看出。
我不放弃地坐在他身后,戳上他有些硬的后背:“喂,看在我的鼻子被你撞青的份上,你别生气了。”
他一怔,立时转身,右手也是猝不及防地朝我下巴伸来,直接扣住我的下巴微微抬起,他细细看着,目露疼惜和自责:“真的青了……”他伸出左手想摸上我的鼻子,我立刻扣住:“别!痛死了!”
他微微一怔,眨眨眼匆匆放开我又转回身,双手撑在自己的双腿上,不再说话,再次变得安静,我知道,他在自责。
“别自责了,也怪我,冲地那么快。”我随手拿起药膏,沾上手指,“我不喜欢别人在我小屋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没有!”他急急地说,像是怕我误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