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意思。”袁志试图解释。
京墨恼怒的双手抱在一起,这是她生气时候的典型动作,“你就是这个意思,大学时候你就这样说过。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知识竞赛我进了决赛,估计你永远不会看护理系的人。你不只一次的让我转专业,甚至让我去重考高考,你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护士这个职业,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会改变,没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京墨的分贝有些高了,引得不远处的客人也开始侧目。
“你够了京墨。我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袁志看了看周围的其他客人,压低了声音招呼京墨。脑子里也在飞速的思考,这样的场景下要怎么把气氛调回来,告诉京墨,让她辞职只是为了自己的求婚做铺垫。当然,他本来就希望结婚后京墨能够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江湖闯荡,从来都只该是男人的事。
“我是不想你那么辛苦,京墨。”袁志放软了声音。
“哼。”京墨鼻腔里发出不屑,“袁医生,不是的,你是怕丢人。你自己都说过,你觉得护士去清理病人的屎尿是不对的,是因为和护工的工作职责没有界定清楚造成的。”
周围再次侧目,在餐厅里提到屎尿这种字眼确实太过倒胃口。袁志比较尴尬的对周围人点了点头,表示歉意。
回头再看着京墨,依然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袁志心里的火也开始蹭蹭的冒,“是啊,护士和护工本来就该有明确的工作界定,你是你的热心肠太甚,越了界,这也是你的不专业。”
“我不专业,你专业,你是你们医院的天之骄子,院长悉心栽培的苗子,你那拿手术刀的手就不能沾染这人间烟火。”京墨探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袁医生,是不是我牵你的手你都会觉得脏?”
“趴——”袁志的手敲打在桌子上,“京墨,你真的太过分!不要得寸进尺。”
京墨在短暂的被镇住后变得越发的生气,“我过分?我们两个到底谁过分?身为医生,要的不仅仅是医术的高明,他首先必须有一颗热爱的心,对病人热爱才能让医生为了每一丝的可能而竭尽全力;对这份职业的热爱才能让医生为了每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而不厌其烦;对同事保持热爱才能让医生团结互助突破一个又一个医疗极限。。。这些有吗?你通通都没有。对同事、对病人你的态度是让我觉得厌恶的。医生,容不得一丁点功利心,你刚刚却说出扛下来就是英雄,就能平步青云这种话。我怎么会瞎眼看上你这种人。”
京墨越来越激动,她伸手想要去抓她放在一侧的随身包,她在挣扎,她没有选择立马走开,是因为尚存一丝理性,她知道,这样的离开对他们的感情是极大的创伤。
这样的京墨是陌生的,袁志完全不知道女人的逻辑思维怎么可能混乱到这种地步,怎么可以把他的话理解得这么千差万别。袁志一点都不想跟她吵架,他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他的椅子背后还藏着他精心准备的结婚戒指。
他在心里将自己的怒火压了又压,终于挤出一句话,“我们不吵了。你要评价医生,至少先要成为医生。”
“看!我就知道,归根结底你的心结就是瞧不起护士这个职业。”京墨一把抓过她的包,起身,由上至下的看着袁志,冷冷的说,“只此一生,我的终极目标就是当一个好护士。”
扭头、转身、大步向前。京墨一气呵成,留下一脸惊讶的袁志。
她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她不能再停留,她怕她的眼泪会不自觉的流。
她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十多年前的那段记忆。
那段铭记在她脑海深处,挥之不去的记忆。
2008年,汶川地震。
那个时候的京墨,还是一个小女孩,在地震受了伤的她,被送到了一个简陋的临时医院。在这里,她得到了医生的精心治疗,受到了护士的悉心照料。不仅身体上的伤好了,心里面受的伤受的惊吓,也被抚平。
这一切,都靠了当时照顾她的护士。
在京墨的记忆中,那个护士就像是一位天使,二十四小时守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呵护着她,让她不再害怕,让她看到了希望。
时至今日,京墨都还清楚的记着那个护士的模样,记着那个护士的名字。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段特殊的经历,京墨才会选择读护理专业,才会选择成为一个护士。
她从十多年前的那一刻起,便立下了誓言,要当一个好护士。要帮助病人尽快的摆脱痛苦恢复健康,就如当年帮助了她的那个护士一样……
她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再次见到当年那位护士,能够骄傲的,挺起胸膛告诉对方:我终于成为了和您一样优秀的护士……
正因为有着这样一份心愿或者说是执念,京墨才会成为别人眼里的工作狂,她不允许任何人对护士这个职业有一丁点的质疑,即使是她的爱人,都不可以。
圣经说过:爱是恒久忍耐,又是恩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爱是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凡事包容。
而这一次,他们的爱没能战胜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