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令闻言一怔,心下一震,方才只想让这个小姑娘不要记恨他们,却没有想到,反被她抓住了话语,真是一不留神,就被人给拿住了。
“额,额……”赵县令支支吾吾的,脸露为难之色。
颜夕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赵县令,等他开口释放颜父,谁知赵县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坏了颜夕,到底怎么样,你到是说句话呀!颜夕心里催促,姝丽的容颜却不动声色,抿着嘴盯着赵县令,安静的等他开口。
赵县令被颜夕望得有些发虚,他终于支吾了半天找不到理由,不由得败下阵来,哎,还是对她说实话吧,他笑着对颜夕招了招手:“你过来。”
颜夕心下疑惑了片刻,施然然走到赵县令跟前,不解地审视着赵县令。
“你过来,在过来些。”
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古代的官员调戏良家妇女,不过光天化日的量他也不敢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来。在说赵县令一脸正派,也该不是那种放浪之徒,这般想来,颜夕将自己的耳朵凑到赵县令跟前。
“额,颜姑娘不是本县不帮你,实在是本县也是无能为力呀。令尊的事情是上头的意思,令尊如今已被押往京城,你要我放人,我也放不了人呢!”
“你说什么?”颜夕身子微颤,踉跄地站直身子,惊愕地瞪着赵县令,生怕他骗她,怎么可能,颜父一辈子都是本本分分的大夫,怎么可能得罪京官呢。可是,无论她上看还是下看,都在赵县令那张狡猾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欺骗之意。确实是,人家与她非亲非故,更无半点利益冲突,他为什么要骗她。想必这是真的,心突然一下有些慌了,眼眶瞬间湿漉漉的,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雾,父亲被押去京城,山高水远想必要受不少苦,她要怎么做才能解救颜父?
赵县令看出了颜夕此刻的想法,像她这种深闺里的女娃娃,当然会想着救父亲,却苦于没有良策。他的计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用上了,思此,嘴角微微一扯,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意:“颜姑娘,你看令尊身陷囹圄,姑娘你上有老母,下有幼弟,一家老小的重担都压你身上。”赵县令老谋深算,开口就戳中颜夕的软肋,又怕别遭拒绝,毕竟深闺里未出阁的女孩还是很不愿意出去抛头露面的,他精明的眼眸转了转,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试探性的继续问道:“本县帮姑娘想了个谋生之道,不知道姑娘是否愿意接受本县的好意呢?”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现在状况更糟么?颜夕当然不会拒绝,如果自己可以扛起家庭里的一切,她当然愿意去做。美眸微转,不解地盯着满面春风笑意的赵县令,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此话怎讲?”
赵县令见颜夕来了兴趣,心下得意,如果颜夕答应了,事情就两全其美了,嘿嘿。他对慕家,静公主有交待了,如果她真是医术超凡,造福一方百姓,他给她机会,将来她飞黄腾达了,必定不会忘记自己的恩情。思及,心里瞬间就乐开了花,喉结不由得上下动了动,咽了咽口水,扯开嗓子向颜夕娓娓道来:“姑娘你医术精湛,没有施展的地方实在是可惜了。不如听本县一言,你到衙门里担任医官,你意下如何?”
医官?颜夕几乎错愕的睁着大眼睛看着赵县令,恍然觉得自己听错了般,这么好的差事,县令怎么会给她?瞬间,她百思不得其解,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的赵县令何时这般体恤百姓了?她认真地审视着赵县令,可是在他满脸带笑,眼眉噙笑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破绽,满满的真挚热切。
“为什么呢?”颜夕不解地问道。
“颜姑娘,你救了静……,你救了慕夫人一命,这位置你当之无愧呀。”赵县令本想将颜夕救了公主的事情告诉她,可转念一想,静公主不想透露身份,那么他也不能轻易告之旁人听。
颜夕心里冷冷发笑,原来又和那位白衣公子有关,能让赵县令如此害怕,巴结之人必定来头不小。颜家如今的情形,她无法抗拒这个诱人的恩惠,可是她不能去,父亲被押送京城,她必须去救父亲。
颜夕朝赵县令盈盈福了福身,面带真挚,眼眸含泪,急切地说道:“多谢县令大人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小女子不想当医官,小女子想即刻进京,救家父。”
赵县令闻言眉头微蹙,饱经风霜的脸庞神色滞了滞,不过片刻间他恢复常态,语重心长地道:“姑娘救父心切,本县明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孤身一人进京,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你怎么救令尊呢?你在京城的衣食住行,银两从何而来?姑娘令弟,令堂你忍心将他们抛在岩城置之不理么?”
说着他不由得凝视着颜夕,只见颜夕微微怔住,他捏着须,语气沉重地道:“你贸贸然然跑去京城,无亲无故,一个弱女子怎么与官府斗?况且你父亲的案子要来年在审,你去了也于事无补,既救不了令尊,只会害了你自己,更会害了你父亲。你不如老老实实在岩城待着,做个医官,若你真有本事,能悬壶济世,指不定朝廷能网开一面,放了你父亲。”
颜夕听了赵县令的话,完全愣住了,她紧抿着唇,胸口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眼眶泛红,她好像只想去救父亲,根本没有想得这么深远,她总觉得自己进京就能救父亲。
赵县令望着似乎明白过事实的颜夕,长长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姑娘,本县不会阻拦姑娘进京,你还是好好的想清楚,想好了来找本县。时辰也不早了,本县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辞了。”
说完赵县令连忙起身,带着典史往外走,颜夕立马反应过来,踏着小碎步跟上:“大人,我送您。”
赵县令背着身,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姑娘留步,还是好生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对呀,对呀,姑娘还是好好想清楚为妙。”典史回过头附言着说道。
颜夕伫立在正厅中央,望着一前一后走出正厅的身影,眼眶微微发酸,胸口一时堵得慌,身形不由地摇摇坠坠,一个不稳,她颓然倒地。两世为人女儿,父亲有难有痛,她都着急的乱了方向,反而害了父亲。这一次差点又害了父亲,还好赵县令点醒她,虽然他带有目的,她还是打心里的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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