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岳攀年轻的面庞,云卫离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沉声道:“麟台,你可知道辽国现在的处境么?”
岳攀躬身道:“云将军,我虽是莽夫,也知大辽……也知辽国现在处境甚危,原本跟女真人之战就已经是久战不下,而且屡有败绩,此次又不知怎的惹了云少帅出兵来攻,想来必然要有一场大战一旦被拖住,女真大军趁虚而入,辽国定然寡不敌众,说不定便会一举战败,而后一蹶不振”
“那照你看,辽国此时该当如何?”
“云少帅虽是宿敌,但云家似乎并无吞并辽国之心,然而女真却不同,女真人原是被契丹统治,如今既然反了,就再也没有退路,只能一条路走到死,他们若要活下去,只有将辽国击败,所以他们才是辽国真正的大敌……而且我还听说……听说琼花郡主与云少帅私交甚好,若是太后愿将琼花郡主嫁与云少帅和亲,说不定还能借得少帅手中北疆精兵,一举平定女真叛乱”
云卫离心里好笑,少帅怎么肯借兵给辽国去打女真?不过面上却是点头微笑道:“很好,麟台所言不错公明性情稳重,心思慎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岳攀惶然道:“云将军言重了,我能得少帅恩赏,今日竟然封了卫指挥使,已是喜出望外,怎么还敢想着再升官职?”
他这也是真心话,想他出身寒微,就算拿了武举状元,也只是一直跟在杨杰顺身边做个亲兵队长,经常想将来能做个千夫长已经是最大的梦想,想不到今日竟然一步登天,被云铮封为狼骑第二卫指挥使,与杨杰顺同列,虽然狼骑第二卫现在一个兵都还没有,纯粹只是虚职,但也足可光宗耀祖,心下已是十分欢喜,现在听到云卫离说他还能做更大的官,不由吓了一跳,不敢相信他的话
云卫离心道:“能不能升官我说了自然不算,我自己都还没那个级别呢不过现在少帅既然看重你,不靠这个收买人心,又拿什么来收买你?反正是空口封官许愿,到时候少帅承不承认就不关我的事了,又不要花我一分钱!”
他笑道:“我观麟台天生贵相,若能得贵人相助,必然能平步青云,名扬天下!”这话说得就有些神棍味道,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学来的
岳攀又惊又喜,不知说什么好,云卫离又道:“麟台武艺超众,心思又慎密,可为领军大将即便杨杰顺将军,也不及麟台,麟台好自为之!”
岳攀福至心灵,心知这位云卫离将军乃是少帅的心腹,若能得他照顾,平步青云必然不是梦想,便深深一揖,恭声道:“岳攀愚钝,请先生指点!”
云卫离笑道:“麟台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遇可事之主而失之交臂,岂不可惜?”
岳攀抬头看着云卫离,迟疑道:“云将军的意思是……”
“我家少帅英才盖世,武艺超群,更兼宅心仁厚,心系万民,对将军这样的勇将更是爱惜有加,若不拜其为主,天下又何处找这么好的主公来?何况云国公世子之位何等尊崇,有北疆精兵在手,万一日后有变,不难纵横天下若再有麟台辅助,更是如虎添翼,天下再无敌手!”云卫离口才一直不错,只是平时云铮身边的亲信都是能人,没有机会让他展示,这次鼓起如簧之舌,拼命地劝说,只望能为少帅收上一员猛将,也好让少帅看看他的能耐
岳攀低头沉吟,为难道:“我父乃杨家家奴,我跟随杨杰顺将军也已很久,弃之不义”
云卫离大笑道:“麟台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杨杰顺将军现为北疆军狼骑第一卫指挥使,麟台现为北疆军狼骑第二卫指挥使,已是同殿为臣,同堂为将,哪有向同品级将军效忠的道理!况且二位将军都是为少帅做事,少帅此番若能率军击破耶律平成,各位都有大功于国,有大功于北疆,还怕杨杰顺将军不身居显官么?便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麟台也该努力辅佐少帅才是”
岳攀闻言,恍然醒悟,慨然道:“多谢云将军指点,愿听将军之言!”
云卫离大喜,连忙领着岳攀去见云铮
云铮说是说休息了,其实还坐在卧室门前擦拭紫金方天戟上的血迹,见云卫离领着岳攀来了,微微一愣
岳攀抢上几步,拜伏在地,叩首道:“岳攀岳麟台,拜见主公!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云铮见云卫离在旁边面带微笑,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不由大喜,忙上前亲手扶起岳攀,笑道:“能在战场上阻挡本少帅那么久,你算是个豪杰!今天虽赢了你,但我武器马匹皆胜过于你,料你也不肯心服,我们再去比上一场!”说着,就拉着惊讶的岳攀去了
云卫离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少帅果然越发精明了,知道这种人就是要让他在最得意的地方心服口服,这才能够真心归顺!想那杨杰顺,本事没有,却是他的主公,岳攀又岂能真正愿意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