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张宇初站了起来,背过身去。
……
“决定了?”
檀香烧尽,张宇初转过身来。
“唉!”
乔老颤颤巍巍的手,捻着白子,破罐子破摔一样,放在了一个棋眼上。
见势张宇初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愿意放弃,想要孤注一掷,欲挽天倾。
换做是别人对弈这局,乔老还有一线希望,只可惜是是张宇初。
这棋已经到了收官的时候,不论乔老怎么走,那最后的结果都只能有一个,黑胜白输。
只不过,乔老走的路数不同,输的方式也有所不同。
这棋盘上的棋局,和天地棋局并不完全一样,也是有差别的,这输棋的方式也是有讲究的。
棋盘上输,那就是输,半目是输,二十目也是输。
在棋盘之外,这输半目和输二十目,却是天差地远,而乔老无疑选择了一条最惨的路。
因为这条路给了乔老一个假象,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希望。
“轮到我了。”
既然乔老这么选,张宇初也不会手下留情。
凌空,用灵气捻起一个黑子,落在了另个一棋眼上。
对张宇初这一手,乔老并不惊讶,就是石勒也能够做到这一点,按照石勒话来说,这就是个入门。
只不过张宇初落子的地方,却让乔老大吃一惊,他这是在自断后路,是在自杀。
黑棋一片大好的形势,就被他这一手给毁于一旦,乔老绝没有想到张宇初会来这一手。
“先生请!”
不过张宇初的淡定,却让乔老多少有些怀疑,怀疑张宇初是不是有更深的算计。
迟疑了一下,乔老还是将子给落了下去,吃掉一大片左角的黑棋,瞬间挽回了劣势。
然而乔老所不知倒的是,蝇头小利不是利害。
要有所成就,必定要有所牺牲,这牺牲就是这左边的棋子,然而吃掉这左边一片的棋子的代价,不是乔老能够承受的。
没有更多的停留,张宇初迅速捻起了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中间的一个位置,鏖战中原,定鼎天下。
“这,这……”
指着棋盘,乔老惊不成声。
“大势已定,先生请回吧!”
张宇初淡淡的说道,说罢,不在理会乔老,朝房间走去。
“且慢!”
乔老豁然起立,伸手对张宇初说道。
“先生难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兵戈再起,生灵涂炭,又会有都少无辜的冤魂怨鬼,难道你就忍心么?”
“这与我何干?”
张宇初冷冷的说道。
“这……”
乔老再次语塞,这确实不是说大道理,夸夸其谈的时候,特别是在真人面前。
乔老的心里很清楚,什么天下苍生,什么生灵涂炭的,都是骗人的鬼话。
说白了就是为了自己,自己吃不饱,自己当然不干。
煽呼更多吃不饱的人去抢粮食,不是什么恩德,不是什么理想,就是为了人多力量大,更能够抢到粮食,能够抢到更多的粮食。
甚至是将别人的粮食变成是自己的粮食,陈胜当年就是这么干的,只不过他当年没有成功。
不过却也为后人提供了范例,只要一有吃不饱的时候,就会有人这么干。
现在张家想要煽呼别人来抢他的粮食,乔老当然急眼了。
“路是先生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来人,送客!”
张宇初冷喝一声道。
“乔……爷爷。”
唐昕从打开房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怯生生的说道,事实上,这座院子里除了张宇初就剩下唐昕。
一早唐昕就透过窗户之间的缝隙看见来人是乔老,差点没将唐昕的魂给惊出来。
乔老,唐昕认识,想不认识都不行。
早些年每天的媒体报纸上都能够看见有关于他的新闻消息,绝对的头版头条新闻。
当然乔老还认不认识她,唐昕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了。
乔老位高权重的,哪能够记得住一个小辈。
“你是……”
果然,乔老眯起了眼睛,仔细的上下打量起唐昕来。
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虽然这些年他不怎么出现在公众的面前,不过相信没几个人会忘记他。
认识他的人不少,不过有资格叫他爷爷的人却不多。
“你是老唐家的闺女?你怎么在这?”
乔老猛的拍了一下额头,恍然道。
乔老不记得唐昕的人,却记得唐昕系在腰间的玉佩,这个玉佩还是他亲手送出去的。
这还是因为石勒的缘故。
当年唐老爷子带着年幼的唐昕一起去北都,去见过乔老,被当时还是半吊子的石勒给看见了。
石勒一眼就认定唐昕是个有福缘的人,将来能给他带来好运,就将一块玉佩交给乔老,让他送给了唐昕。
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玉,而是一块古玉。
“我,我被赶出家门了。”
看得出来,张宇初和乔老相处的并不愉快,唐昕想要做点什么,毕竟乔老的身份并不一般。
看来一眼张宇初,见他没有任何的表示,便迟疑的说道。
乔老也是饶有意味的看了张宇初一眼,发现唐昕对他说些什么,似乎还要经过张宇初准许似的。
耐人寻味!
也许这就是一个突破口也说不准。
乔老的两眼放光,他不想输,可他又不敢硬拼,几个老伙计的前车之鉴,不能够不让他担心。
“这是怎么回事?告诉乔爷爷,回头乔爷爷为你做主,唐老头真是越老越不像话了。”
“乔老先生,请吧!”
算盘打的是不错,可想要套近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院子虽然只有唐昕和张宇初两人,但在刚才,张宇初却不是叫的唐昕,而是已经守到门外的张道琛。
说话间,张道琛已经推开院门,走到了近前,伸手对乔老说道。
收拾一个石勒,并没有用去张道琛多大的功夫,衣服倒是弄破了一件,不过一件道袍而已,龙虎山别的可能会缺,但道袍绝对不会缺。
乔老眉头一皱,目光在张宇初,唐昕和张道琛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收起你那点心思,这盘棋你走错了,希望接下来这盘棋,你不会一错再错,带上你的人,滚!”
张宇初冷冽的说道,语气冰冷的让张道琛都止不住的打颤,更别说是乔老,直接是冷的浑身上下直哆嗦。
来到嗣汉天师府外,乔老的一干侍从,除石勒不在外,都被捆成了粽子,一个不少。
少了一个石勒,却多出了不少人,先前被张宇初扣在龙虎山的人,赫然都在队伍当中。
只不过都清减了不少,一个个的将军肚都给减下去了。
原因很简单,这山上山下的待遇这么差,这些官老爷们自然是要抗议的。
只可惜龙虎山的看守弟子们根本就不买他们的账。
要绝食,没事你们绝吧!自杀也没人拦着,伙食一天比一天的差,没办法谁让他们不吃呢!
从最开始的粗茶淡饭,在官老爷们们绝食后的几天之内变成了发馊的窝窝头。
他们不吃,要绝食,给他们准备上好的饭菜也是白搭,既然都是浪费,何不来个废物利用。
窝窝头,其实并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给龙虎山圈养的牲口吃的,这些发馊的窝窝头自然是牲口吃剩下的。
然而,龙虎山看守的弟子,却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这些官老爷们们好饭好菜好招待的不吃,对这个发馊的窝窝头却是哄抢着要。
看得龙虎山的弟子直翻白眼!
得嘞,总算找出问题出在哪了,原来是饭菜不合口味,以后的曰子里,看守的弟子每天都为他们准备发馊的窝窝头。
买办法,谁让他们好这口!
这一来二去的十多天下来,不想减肥都不行,可以说是暴瘦,减肥的效果出奇的好。
这一前一后,的同一个人,对比起来,完全找不到任何一点相似之处,不论是眼神还是面容。
要是非得找个证据证明,两者是同一个人,非得去医院验证基因不可。
这些多出来的人并没有引起乔老的注意,倒是少掉的那一个石勒,让乔老好一阵担心。
难道是先走了?
乔老心中一阵狐疑,抬眼深深的看了一下张道琛。
“不用找了,他不能和你一起回去?”
张道琛也不瞒着乔老,直言不讳的说道。
“为什么?他也是我的人?”
“乔老先生只怕是弄错了吧,石勒一身所学,都乃是我张家不传之密,这些乔老不会不清楚。”
张道琛冷笑一声道。
“以前张家没能够腾出手来,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也省得我去跑一趟,你应当明白,他若是不能为张家所用,他的下场有多惨!”
顿了顿之后。
“好了,乔老先生慢走,张某人恕不远送。”
说罢,张道琛转身回府,天师府大门,砰的一声,重重的给合上了。
乔老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府门上烫金书写的五个大字,目光逐渐的暗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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