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这么久还是拿不到录像带,让他很头疼烦躁。又仔细把事情梳理一遍,看有什么遗漏。
录像带在纪委是不可能拿到了。姜成义压着录像带不发,肯定是在等时机,把录像带的利益最大化。
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从一开始他就钻入了死角。他总认为父亲苏明朝的失败是源于录像带,录像带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但是录像带与苏明朝关系并不是很大,他虽然分管这方面的工作,事故是市政府常委会议定性的,定性的责任也应该是市长张鹏来担,苏明朝最多也只有失察之罪。他没有给小宁河拆迁案下任何停止调查的命令,仅仅同意市府的意见,不作为。
只是后来,案件的发酵爆发,有些人故意给苏明朝安上了包庇该案件罪名,随着事情越闹越大,大家也就潜移默化的接受了这一观点,也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来担这份责任。而苏明朝由于省里的压力和自身良心的谴责,也忽视了这点。
录像带虽然依旧很重要,但是不一定就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选择。最主要的是怎么把攻击苏明朝的火力引开,引开其实也很容易,只要苏明朝放弃争夺市长之位,一切都迎刃而解。只是,这可能吗?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兴意阑珊。不知怎么的,走到了客车站,掏了兜里的钱,还有两百二十一块。想了一下,进了客车售票大厅。买了一张巨野县的车票。
通往巨野的高速公路已经通车了两个月,横穿巨野河的巨野特大悬索桥看着很雄伟壮观。数百米的悬索柱直插云霄,比人还大的钢索在大风中巍然不动,会让你不禁感叹人类的创造力之无限。
巨野县城转车到天泽乡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苏明朝是巨野天泽走出来的也是唯一的大学生,也是唯一的大官。他在处于深山里的天泽乡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成为现在天泽少年们坚持读书走出大山的寄托。他是一个榜样,更是一个精神的支柱。对于穷乡僻野要供一个孩子读完高中大学,他们的父母必须付出比别人多出数十倍的努力,这需要的是一种坚韧。
而苏万里夫妇就是这样的人,时光在他们的脸上刻下深深皱纹,但是那种坚持从未被岁月吞噬。
他记得,在夏天爷爷苏万里会坐在门前抽着一个大烟斗,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烟,在空中未消散。手却没有停下,竹片在他手里变成均匀的细条,长块……让后,做成一个框架,把竹条编进去,做成许多精美的竹编器物。有竹篮,背篓等农村生活中不可却的,也有如艺术品般的竹凳,竹躺椅,小一些的有竹盘,用竹人,编成的各式各色的房子之类的很多。
小时候,他最喜欢爷爷给他做的那把竹枪。当然还有竹蜻蜓,手错开一搓,它就旋转着飞起来,飞到那条浅浅的小河上空,他却只顾着追,却没有注意水,爷爷给烟斗上了寒烟,笑起来,露出已经缺了两颗门牙的牙齿。奶奶周秀兰看到了,就跑下来,心疼的抱起他:“我的小宝贝,打湿了会生病的。”
但他手在空中挥舞,张牙舞爪的,奶声奶气的喊:“我要,我要……”
“叫爷爷在给你做一个。”
他还是不依不饶,奶奶又溺爱又好气。对爷爷白了一眼,把他背在背上,又开始做起了家务。
想到这些,他觉得他很幸福,童年是那么的完美。但却又有些心酸,眼睛有些湿润。他们都老了,他们不在是头上的房顶,可以遮风挡雨,有一天他们会离他而去,去另外一个世界。
走着那条熟悉的斜坡路,那颗巨大的榕树还是没变,只是没了经常攀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