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从苏杭办公室出来,正巧在电梯口遇见刘旭。
“小云……药师,你等等!”刘旭拦住云开,热情地打招呼。
刘旭昨晚一整夜都没睡好,还顶着两只黑眼圈。他想不明白,自己这个神经内科的主任医师都治不好的怪病,却被云开这个实习药师给轻松解决了。事后他仔细研究过那药方,都是些安神静气的药材,即便他不擅长中医疗法,一般的中药却是有所了解的,这诡异的笑病究竟是如何治愈的?
当然,小云药师打死也不会告诉他实情。毒师守则第七条:毒术不公,其中也包括解毒之术。他可没打算跟师门作对,只好使出尿遁绝技,笑眯眯地忽悠道:“是刘主任啊!您找我有事么……我尿急,要不回头再去找您?”
云开这一“回头”,就溜得不见人影了。回到药剂科,正赶上药房开门时间,也没空去给刘主任答疑。他的职责是收方发药,也就是按门诊医师开具的处方,拿戥秤称量好药材份量,并按处分要求分帖均匀,若是中成药的话,标注好用法用量即可。
与西药的标准化配药不同,中药材形式多样,切制长短大小厚薄都不一致,很难均匀分帖,一般中药处方帖中,少则三五剂,多则二三十剂,若是每一剂都用工具精确称量,那将是一件极其耗时费力的工作。古代华夏的医道高手,大都练就了一手绝活,随手一抓就知道药材份量,比电子秤还厉害——云开能在药剂科混得如鱼得水,也归功于此。
自从云开来中药房之后,孙晓晴的工作可轻松多了。孙晓晴是中药房的小组长,在她眼里,云开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和美感,不由得打趣道:“小云,你这双手怎么长的,竟比我们女生的还灵巧……”
“晓晴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云开的手指细长匀称,在称过总重的药材中熟练地挑拣一番,很快就配好了一剂的份量。
孙晓晴接过云开配好的药剂,熟练地包好,递给取药窗口等候的患者,叮嘱了一番用药事项后,回头对云开说道:“晚上没事去姐那吧?晚点我叫青青她们几个去买菜,姐给你烧个酸菜鱼尝尝……”
“哇,晓晴姐,你就是我亲姐啊!”云开很狗腿地巴结道。
高高瘦瘦的云开,用柳青青的话说就是根竹竿儿。竹竿儿的好处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一个吃货,他刚来医院还住在临时宿舍,一个人不好打理伙食,所以隔三岔五去孙晓晴那打牙祭,一来二去就跟女生公寓里的姑娘们混熟了。
两人一边收方发药,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过了一会儿,云开停下手里的动作,拿着一张药方对孙晓晴说:“晓晴姐你看看,这个药方好象有些问题……”
“怎么了?”孙晓晴接过药方,疑惑地问。
“你看这个治胃病的药方:甘遂、木香、厚朴……说不通啊!”
“这是李响林医师开的药方。他可是咱们医院的小国手,温阳学派的正宗传人,应该不会错吧?”孙晓晴瞅着药方,不敢置信地说。
“那可说不准,千里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云开不假思索道:“甘遂这个药材有毒,一般用作引产或治水毒,绝不是治胃痛的。我怀疑李医师把甘遂和甘松搞混了,这副药咱们先别配了,我去跟他确认下……”
云开跑到中医门诊,将处方笺搁在李响林桌上,也不吭声。
李响林瞟了一眼药方,又莫名其妙地瞟了一眼云开。云开努了努嘴,李响林再次低头看着药方,很快就脸红了。
这的确是个很低级的错误。李响林涨红着脸,抹了一把冷汗说:“笔误,笔误!还好给你发现了……”
“李医师这一笔误,有人可能会误了小命呢!”云开嘿嘿一笑说:“赶紧的,病人还在等药呢!”
李响林重新写了一张药方递给云开,云开接过来转身便走。李响林突然叫住他问道:“你等等!我申请调你来中医部怎么样?先给我做助理……”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药师是吧?”云开玩笑似地回答说。他觉得李响林这人还不错,作为中医部的顶梁柱,医术高明不说,还能知错就改,没什么架子。
李响林摆摆手说:“我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在药房会埋没了你……”
“说到底,你还是觉得医师比药师有出息啊!”
“这是现实。咱们传统医学,哪有医师和药师之分?这不都是人为分开的。”李响林摇摇头说:“你说华佗是医师还是药师?孙思邈是药师还是医师?不懂药的医师,绝不是个好医师,同样,不懂医的药师,也不会是个好药师……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云开苦笑说:“我可没有医师资格证,药师证也没有,就是个临时工……”
“所以我让你过来先当助理,医师证回头再考就是。”
“多谢李医师关照……我考虑考虑再说吧!”云开不好意思说,自己连大学都没上过,等考到医师或者药师证,估计别人都得叫他大爷了。他更不好意思说,其实他就素网游里的隐藏职业者,至于转职成药师或医师神马的,家里那位gm绝对不会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