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接过了令牌,心下却觉可笑,自己身上衣服虽然破烂,但相比起老头子那身来,怕还是干净的。
松友跳上了杜方肩膀,小爪子指向前方指路。一人一鼠出了道观,却没有依巡石阶下山,而是从山后绕路下行,来到山腰中白云缭绕之处。眼见前方只是一片云海,再无道路,那松友却还吱吱叫着,手指前方,似乎要杜方走上去。
杜方吓了一跳,心想这云层看起来厚实,却只是虚无缥缈之气,人如何能踩上去?
松友见杜方不动,便自己跳了下来,一跳一跳跑到了云上,转过身冲杜方扮鬼脸。杜方仔细一看才知道,却原来有一条栈道修在白云间,连通玄天道七十二峰,只是被云气淹没,人走在上面,乍一看便像是腾云驾雾一般。
杜方心下羞愧,这才慢慢踏上了栈道。这一路走的却是心惊胆颤,栈道乃腾葛结成,被云气熏蒸,又湿又滑,一不小心栽倒下去,那小命就没了。
顺着栈道走了约半个时辰,却来到了另一座山上,这山要比其他的山峰低矮的多,只堪堪与云层齐平,山形呈宝鼎状,想必就是宝鼎山之名的由来。
比起众山峰的清冷之意,这里却是热闹的多,处处修着琼台楼阁,木桥街道,在街道之上,竟然还有摆摊卖东西的,乍一看便像是回到了红尘俗世一般,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是走在街上的道装童与身披黄巾的杂役道人,却显示着这里毕竟与俗世是不同的。
松友到了这里,便不知窜到哪里去了,杜方也不理会,他知道这肥松鼠早已通灵,也不用怕它跑丢了。他便在街上慢慢转着,去寻那“玄天道杂务殿”。
走过两条街口,杜方忽听有人招呼:“杜兄,这里来!”
转头一看,却见在道旁一棵松树之下的石桌旁,正坐着几个自己的几位旧识,其中一人乃是萧俊山,另外则是吴大鹏与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胖子,另外三个则并不熟悉,这些人正坐着饮茶,倒是一副轻闲模样。
杜方忙上前去打了个招呼,萧俊山热情的请杜方坐下,笑道:“杜兄,我一早便在此等候,想着你昨天若是被选中了,今天定然会来这里领取所需物品的。来,我与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王通师兄,他是我俗世中的表亲,八岁入了玄天道做道童,如今已经二十五年了,现今为玄天道杂务殿的管事!”
却原来,昨天被选中了的道童,依照惯例,今天都会来杂务殿领取所需物品。萧俊山一早便来了这里,一是拜见自己的表亲,二来就是想看看,能否遇到自己认识的熟人,也好互相留个地址,将来同在一门之中,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王师兄,日后还望多多观照了!”杜方向王通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
王通此人却甚是随和,笑道:“好说,好说,为兄痴长几岁,却不如几位师弟前途远大了!”他说的倒是实话,虽然他现今为玄天道杂役中的管事,但天资较差,此生已经断了修行的念头,而这些新晋童子中,任是谁被师长看中,收了做弟子,地位也就立刻高过了他。
萧俊山笑道:“表兄,要说前程远大,还得是杜兄。不是我夸耀,杜方真是文才过人,在栖霞山知礼观时,他一篇文章写出来,不仅夺了魁首,还狠狠羞辱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就连那眼高于顶的清风老道,都专程唤杜兄上去请教文义!”
王通一怔:“哦?还有这等趣事么?”
萧俊山大笑,便讲些昨日发生在栖霞山知礼观的趣事,就连王通听着也连连拱手说佩服。
“呵,前程远大?却不见得吧,这位杜兄文章自然是好的,但咱们既已入了道门,好前程却是要看谁跟的师尊最好,最有希望正式成为道门弟子的,这道门又不是朝庭,看谁文章好便点谁状元,对不对?”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杜方转头一看,却见是吴大鹏。
却原来此人本是萧俊山一行人中文采最出众的,平时颇为自负,但杜方一出现却压倒了他,因此他对杜方颇有几分怨气。
“哼,你是灵仰峰的侍应童子,自然最有希望拜入道门了,吴兄你可要多加努力啊!”
萧俊山微露不满,淡淡开口,听起来是鼓励,却满是嘲讽之意。
王通打圆场道:“既然进了玄天道门,人人都是有希望成为正式弟子的!这样吧,我们在这里聊天,也不能耽误了诸位师弟领取物品,你们便将下山时师长赐的令牌给我,我让人去把物资帮你们领了吧,也省得你们再去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