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的脸吓得马上就白了,连连摆手软语求饶,“楚昀,我不笑了,你快放我下来。”
“娘子,你不觉得你对为夫的称呼应该变一变了吗?”楚昀微眯起眸子,看着玉雪娇柔的脸,心中想着,叫他的名字怎么听着怎么生疏啊,以前可没有觉得呢!
玉雪扯了扯嘴角,哼哼了两声,“……相公。”声音低得像蚊子嗡一样。然后,脸色火烧了一般的绯红。
楚昀微微勾了勾唇,“声音太小,没听清。你刚才喊的我什么?”
玉雪狠狠的掐住他腰上的肉,死劲的一拧,再用力的一转。
楚昀嘶的吸了一口气,一张脸阴煞煞的,“洞房夜里夫人想谋杀亲夫吗?哼!”他扛着玉雪往床榻走去。床上有一半还算干净,不影响洞房。
“殿下,娘娘。”屋外,随时等候传唤的青凤在屋外问道,“有什么吩咐吗?”
玉雪眼睛微微一眯,看向楚昀,这位丫头在主子们安寝后都是这样来打搅的吗?
楚昀头也不回,“在外面侯着。”声音中隐隐有愠恼的情绪。
寝房门外立着的青凤,手中捧着一叠干爽的衣物。她咬着唇,神色僵了僵。屋子里的动静太大,他们……
铃铛年纪小,听到声音只是一脸的默然,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唇,唇观心,如老僧坐定一般。
青衣瞥了一眼青凤,脸上很是不悦,她这样站在门口像什么话?听壁角吗?
青衣伸手点了点青凤的胳膊,又指了指外面,“出去!”她与铃铛才是小姐的贴身丫头,青凤好像不是吧。
青凤不动,她的武功与青衣不相上下,站在当地如木桩一样。
青衣信手推她竟没有推动,恼怒之下正要运力了,四个喜婆婆见状忙走了过来。对两个僵持的丫头小声的说道,“里面有吩咐再来不迟。青凤姑娘站了这么久了,不如去那边歇息一下?”
“休息,那边。”青衣抱着胳膊,抬了抬下巴,满脸都是不满。殿下的丫头都这么傲的?她要不要替小姐将她收拾一下?但想想小姐刚过门,闹大了不好看,又放弃了。
青凤看着自己的鞋尖,很久了吗?她默默的转过身,咬着唇走到了外间。
屋内,楚昀扔抱着玉雪。
“放我下来。”她又捶又打,心中又惊又怕,他不会想用强吧?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呢,还有,这屋中乱糟糟的,他也安心睡得下去?
楚昀不理会她,一路上她闹得太不像话了,早想惩罚她了,现在不动动夫纲,要待何时?
楚昀将玉雪往床上一扔,玉雪一个翻身,扑通,哗啦——
床帐本就破了,她滚的力度又太大,竟滚到了床下,床边上有一只木架子,上面搁置着琉璃金鱼缸。玉雪正好掉在了鱼缸里。
鱼缸碎了,水淋湿了她一身,她冻得打了一个寒颤,不禁苦笑,她是不是史上最悲催的新娘?
楚昀吃了一惊,脚步一掠已到了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抱起。
玉雪忽然咯咯咯的笑起来,笑得没心没肺的。楚昀将她往旁边的榻上一放,她这个样子还笑得出来?玉雪抬手抹脸上的水渍。
楚昀一把将她的手捉住,两道俊眉拧成了绳子,朝外间大声喊道,“来人,拿娘娘的干净衣物和药箱进来。”她的手腕上被琉璃鱼缸割了一条口子,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青凤一直竖耳听着屋内的动静,听到楚昀传唤,马上跳起来朝里间跑。青蝶提着药箱也跟了过来。
青凤正要推门,手却犹豫着,他们,洞房了吗?
“青凤,你怎么回事?殿下在叫人呢!快点。”青蝶推了她一把,青凤让在一边,她还是不敢进去看。
“莫名其妙。”青蝶撇了撇嘴,带头进了里屋。
青衣冷着脸从青凤手中夺过衣物跟了进去。
“啊嚏,啊嚏!啊——”好冷啊,玉雪打着哆嗦,刚开始还觉得好笑,现在后知后觉的发现真的好冷。不过,床后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个金鱼缸?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都着凉了呢!”楚昀黑着脸帮她脱掉身上的湿衣物。她就那么害怕吗?楚昀的手伸进她的里衣,玉雪马上像小鱼儿一样钻进了毯子里。只露出一张脸,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啊——啊嚏!”
“青蝶!熬一晚姜汤来!”
青蝶提着药箱走了进来,青衣紧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见屋中的情景,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进了贼子吗?瞧这屋里乱的!
青凤忐忑不安的也走了进来,只见床上的床帐破了大半,床架子也倒了一边,地上碎了一地的琉璃渣子,水渍流得到处都是。
靠着窗户的小榻上,苏玉雪裹着毛毯蜷缩在上面,头发乱糟糟湿嗒嗒的。而楚昀的衣衫完好,正帮苏玉雪抱着手腕上的伤口,包好后又爱怜的擦着玉雪脸上的水渍。
青凤眸光闪了闪,表情淡淡的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出水盆去装水。
“小姐——”青凤愕然的看着苏玉雪,她说不出长句子,急得又是跺脚又是挠头,半天后,指了指玉雪的头又指了指她身上裹着的毯子。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怎么啦?”
“意外,呵呵,意外。”苏玉雪无语,不就是摔了一跤吗?一个个大惊小怪的。
布置得温馨暖人的洞房,以一场劫匪进屋似的样子收尾。
楚昀给玉雪又是包伤口,又是安排人给她熬姜汤,待两人重新收拾整齐,屋中再着人打扫后,天已亮了。
楚昀带着玉雪进宫给天辰帝与皇后等人觐了礼。玉雪回来没多久便觉得头重脚轻,鼻塞难忍,不一会儿便滚到楚昀怀里去了。
“你看你,这下病了吧,为夫给你穿衣你扭捏什么?”楚昀从车中抽出布巾一面给玉雪擦着鼻子一面数落她。
玉雪睁开眼皮看了他半晌,发现楚昀越来越婆妈了,初初见他时并不是这样啊,整个人身上脸上都写着闲人勿扰,让人不敢靠近他三尺之内。现在怎么觉得他从云间掉落到了地上呢!
皇宫中,贤妃看到自己的儿子气得摔了不少东西,吓得一众宫女太监都惶惶不安。
皇上已病了多日,今日大殿下带了新娘子来请安还是拖着病体爬起来强撑着的。
皇后最近不得皇上待见,大殿下对她早在几月前就开始疏远了。
如今宫中都是这位贤妃在打理。她趁机在宫中安顿自己的亲信。
只要七殿下用点心思,下一任太子一定是七殿下的。
但楚睿却说心不在朝野,在市井。他喜欢生意经。这如何叫贤妃不气?“我没你这个儿子!”
楚睿跪在她母妃面前不说话。母亲表面温婉贤淑,但他知道,这是表面,背后,她早在谋划。但她的谋划,哪里敌得过楚昀?
他跟在楚昀身边时,楚昀并未避讳他,许多部署他也知晓。皇城中的禁卫军头领是他的人,宫中的内庭卫也有他的人,青山那里还有他的私兵。
母妃靠运作朝中官员哪里敌得过楚昀的铁骑?兄弟之间残杀,何苦?再说他根本就不喜欢朝政。
母妃想趁着楚昀大婚防护松懈的时候发动兵变,无疑是以卵击石,楚昀岂会让她得逞?自己还不如做个富贵闲王来得自在。
帝寰宫里,喝了新妇奉上的茶水后,天辰帝便再没喝到那么香的茶水了。
“来人,你们这帮狗奴才,朕是皇帝,是天子,你们敢这们虐待朕!朕要诛你们九族!诛九族!”他根本就病,是楚昀这个逆子让人给他吃了嗜睡药。他是想弑君谋位吗?
天辰帝歇斯底里的叫着,但没人理他。
宫门关着,太监宫女们都在外头聊天晒太阳。天气真好啊,大殿下给的养老费足够他们吃三辈子的了。不想拿养老费的都到阎罗那里去报道了。
……
一病三日,楚昀为了照顾生病的玉雪,日夜衣不解带。玉雪心中那种新嫁娘的紧张心情慢慢的也平息了。倒是楚昀,一日比一日的脸黑。
别人娶个娘子都顺顺当当的,他怎么就会遇到这么多的事?
三日后回头门,一早就有平阳侯府的管事与大嬷嬷们来迎接了。玉雪今日的风寒好了不少,梳洗一新后,换上华丽的服饰更使得一张小脸娇俏可人。但也越发称得楚昀的脸色晦暗。
两人坐的马车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八辆马车上全是礼品。
平阳侯府门前,苏慕寒与念瑶两人早已出来迎接。
念瑶见了玉雪,少不了一阵取笑,末了,将她拉到无人处,问她洞房夜的感受,楚昀对她温不温柔。玉雪红着脸,吱吱唔唔的半天没说出来。
玉雪真后悔认识念瑶,真是羞死了。
念瑶哈哈哈的笑起来,真是可爱的小姑子。她拍了拍玉雪的肩膀,“你等着,我给你找伯东西去!让你们夫妻和谐和谐。”
他们哪里不和谐了?瞎操心!
已经容升为家庭主妃的念瑶,将她的另一特长——厨艺,竭力的展示给楚昀与玉雪看。她亲自下厨烧了几样菜。
苏慕寒看着她忙前忙后的安排家事,心疼的扶着她坐下,“有管事嬷嬷们呢,你歇会儿吧。”
“念瑶你不是做了家庭主妇之后,享受安逸日子将骨头也养得矫情了?”玉雪想着她怀里揣着的书心中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