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等人顺利的占领了长江南岸的重要港口采石矶,义军连夜从采石矶横渡长江,可由于义军人数众多,船只有限,到了天亮依然有两三万人没有渡江。
长江北岸的和州、滁州的守军不战而逃,城中的官吏也早已跑的不知去向。义军轻而易举占领了和州和滁州。尚让和孟楷分别率领人马包围天长(江苏天长市)、六合(今南京市六合区)。距离高骈坐镇的扬州只有百余里,高骈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这时的高骈在干什么呢?
先说毕师铎的溃军退回扬州,毕师铎风风火火的要见高骈,却被吕用之给拦了下来,吕用之道:“毕将军不在采石矶扼守长江水道,怎么回扬州来了?”
毕师铎很是看不起这个吕用之,但鉴于吕用之很受高骈礼遇,毕师铎也不想过于得罪他。毕师铎道:“我有紧急军情要见高都统,烦请吕真人通报一声。”
吕用之微笑道:“有什么事情跟贫道说也就是了,如今将军正在参悟天道,哪里有心情去理这些世俗的小事?”
毕师铎心中暗怒,忍着气道:“黄巢的大军已经过了长江,如今尚让和孟楷的人马已经包围了天长、六合,恐怕数日之间就将破城,贼军距离扬州不过百余里,高都统如果不尽快想个应付之策,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吕用之冷笑道:“高大帅用兵如神,征战沙场数十年,从未一败,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黄巢?毕将军本来就是黄巢的旧部,这次如何这么积极要对付黄巢?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如今毕将军丢了采石矶,这才让黄巢得以渡江北上,现在倒来这里假殷勤,哼!”
毕师铎脸色变了变,冷哼了一声,就要往里闯。
吕用之把手一伸,挡住了毕师铎的去路,冷冷的道:“毕将军想擅闯节度使的私宅,不知有何企图?毕将军毕竟是降将,我不得不替高都统的安全着想!”
毕师铎从齿缝中蹦出了几个字,道:“你待怎样?”
吕用之笑道:“我能把毕将军你怎么样?我只不过是秉承高都统的意思,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搅而已,毕将军请先回府,将军的话我自会禀报给高都统知道。将军请把!”说罢竟然毫不留情的摆了个送客的手势。
毕师铎冷哼一声,转山拂袖而去。只留下吕用之一个人在门口得意的冷笑。
吕用之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敢替高骈拦下如此重要的军情?其实不然,吕用之当然没有吃错药,而且吕用之还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而且此人野心极大,武功又高,在这个世上,除了他老爹吕洞宾外,恐怕他还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包括高骈在内。
本来吕用之投靠高骈不过是为了混吃混喝,并未想过能怎么样,可最近高骈自从练了吕用之的“独创”内功后,虽然并未练出个所以然来,可高骈却丝毫也不气馁,竟然数月如一日,从来没有懈怠过。
这样以来,淮南的诸多军务就无暇顾及了,高骈就相继把一些事情交给了吕用之来处理吕用之天生聪明,无论什么事情一学就会。倒也把高骈交带给他的任务举办的井井有条,高骈也就放下心来,接着就把更多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吕用之的权力也就随之日渐增大。
权力和财富这种东西对于人来说就像是鸦片一样,在他不曾拥有过大量的财富和巨大的权力之前,他对这种东西可能并不如何感兴趣。可一旦他拥有过这些以后,哪怕只是短暂的拥有,他们就会疯狂的喜欢上这种有着绝对的权力和财富的生活。一旦他们失去手中的一切的时候,他们就会感到很空虚、很落寞、很难受,就像是瘾君子犯了毒瘾一样浑身不自在。
高骈闭关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吕用之对外几乎就已经成了高骈的代言人,高骈的所有命令几乎都是通过吕用之传达出去的。时间一长,吕用之几乎成了实际上的淮南节度使,整个淮南的许多政令都是从他口中发出去的。
现在高骈又成了诸道行营兵马都统、江南盐铁转运使,前些日子又招募了七万人的兵马,但他还是沉迷于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吕用之的权力就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特别是他拥有了对整个江南财富的支配权,这让本就野心极大的吕用之的野心又一次急剧膨胀。
吕用之怎么说也是吕洞宾的儿子,吕洞宾虽然说不是神仙,可也不是普通人可比,对天文历法和天下运势的把握还是有相当高的水准的。吕用之虽说只是学了些皮毛,但他也看出了大唐王朝正急剧的走向衰落,覆灭只是迟早的问题。吕用之就有了利用高骈的力量来逐鼎天下之心。
他想,凭借现在高骈手中直属的十万人马,虽然未必能够称霸天下,但割据一方还是绰绰有余的。在吕用之想来,高骈应该没有几年活头了,在适当的时候,吕用之绝对丝毫不会介意去推他一把,让高骈提前到西方极乐世界享福去,到那时,现在淮南的一切还不是他吕用之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