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依兰泪已溃堤,依兰完全克制不住自己,依兰双手被绑住动不了,嘴巴被塞了东西也出不了声音,依兰只能倚靠着这根大树干默默的哭泣。春儿很勇敢在临死之前,在面对成群大批的妖兽面前,是连一哀嚎声音都没有。依兰这样的念头一闪,让依兰的眼泪更是落个不停。不知不觉身心已经完全疲累的依兰,陷入了昏睡,失去了所有感觉。
依兰脑中最后总想着,如果这一切都是恶梦,那么依兰想要快醒来、快清醒、快停止这一切可怕的梦境。
依兰那是在意识清醒却又不太清醒,脑中有知觉却又没有知觉的朦胧之间,依兰听到了吵杂的声音,“真的是在这里吗?是这附近吗?大人要我们来找的东西……”
“嘘,别问了!这可是神官大人特地请示过神兽所问到的地方呢!难道你敢怀疑神兽的能力?”
“喂!你些什么胡话啊!怀疑神兽能力?这等于否定仙界伟大的神明啊!这要是被人听见,可是亵渎神明的大罪啊!一般人承受不起,你可别乱栽赃啊!”
“行行行,别再了,还是赶快寻人要紧吧。瞧刚刚大人冷声发下命令时的样子,脸色可是铁青到不行啊!自在府里待这么多年,可从没看过大人这般脸色过阿。”
“对啊对啊,而且他神色还闪过一抹慌张和焦躁,甚至还特地要人在这大半夜的,把我们这些大批的守卫仆人们给调来,下的唯一一个命令就是到这儿附近来寻人呢。我猜这被寻的人阿,肯定是大人的什么红粉知己或是爱恋对象!”
“好了好了,别谈了,一向搞神秘踪迹的冰冷大人,难得都对我们发了这道命令,我们还是乖乖的寻人吧,别再这些五四三了,若被发现,难保心情极度不好的大人,首先就拿下人给开刀了……”
“哼,你得倒简单。这三更半夜的,被人从床上挖起来就算了,还被派到这附近来寻人……可这儿就只有几棵大树草丛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到底是要怎么找嘛!”
“唉呀,我你阿,就别再抱怨了。总比得去另外一头的那些武官们要好得多吧,毕竟那里可是有妖兽出没的方向啊,武官们擅长对付那些妖兽,自保和护人都没问题,就连大人也担心到亲自率领人群,先前往那个地方了呢……”
“大人也去那里了?真的假的阿!他竟然会亲临满是妖兽出没踪迹地方的现场!这样危险的地方就不怕吗?没有人阻止吗?他可是一城唯一的城主阿!”
“有有有,劝过了,解释过了,甚至分析各个地方的危险部分过了。可是大人就是不听,固执得很,连神官大人和文官大人都拗不过这样的脾气,大人他甚至还冰冷的,谁敢拦我,视同云家大罪,最后,大家只得妥协,几乎出动了城中所有武官来护卫大人,连神官大人和文官大人也亲自下场呢。”
“啊……那这事可真是闹大了!越来越想知道,花费这么大精力、耗费这么多人力的那位被寻之人……到底长相如何、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既然好奇,就快寻找,别再多废话了吧。”
“唉唷,痛死了,这棵树啊,怎么这么刚好的就在我眼前啊!”
“哈哈,你也太好笑了吧,虽然夜黑的,但你都已经提了个灯笼了,却还会撞树?你可真是标准的走路不看路啊。”
“闭嘴阿你,少幸灾乐祸的,还不怪这棵树,上面什么涂鸦啊!一个箭头是怎样啊,总不会告诉要找的人就在上头吧!”
“箭头?喂,大头,你把灯笼拿过去看一,这可真的是个符号、是个箭头吗?那是指引看过去的标志吗?”
“好啦,别推啦,这不就把灯笼提过去了吗?等等若太近,火烧大树、酿起大火的,一可一概通通不管啊!”
“真的是个符号!一,你块头较壮较高,把灯笼提上去些,树上可能真的有些什么!”
“不要吧……等等若是妖兽那些什么会伤人的生物怎办,上面乌漆麻黑的,感觉灯一照,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要扑过来似的。”
“不要紧的,妖兽是没有脑子的,它们只会吃,不可能会做些符号或是设下陷阱引上勾的,他们若真要吃,就只会靠一双牙齿来吃,没这么多花招。”
“那你看这符号又是怎么回事……”
“喂!一、阿武!你们在这儿找得怎样了?”
“啊,是虎阿,这儿嘛,也普普通通啦,倒是你们那儿怎么样了?你不是跟着武官和大人他们去另外一边了吗?”
“唉,别提了,刚刚可看到了可怕的吓人东西了,现在回想起来……恐怕这两三天是不想看到、甚至吃到任何一块肉了。”
“啊?我灿阿,你怎么突然改吃素了啊?到底是看到些什么啊?找到人了没有?”
“唉,就是看到可怕的东西了啊。不是妖兽,是人啊。我们那边的确是找到了人,可是……那已经不能是一个人了!她身上骷髅洞洞的,连基本的人都不能算了阿,尸体不完全,身上到处都是被啃咬的痕迹,缺了肉又少了骨的……死无全尸,这样的死法很是可怜阿。”
“虎……你到底在些什么东西?是人又不是人?什么尸体不完全的?到底怎样你倒是个清楚啊。”
“一,看到虎回想起就脸色惨白的样子,虎他是看到了被妖兽吃食个大半的人吧。那种恐怖的记忆,难怪他会不想吃肉,你就别提了吧。”
“啊……这样啊。那虎你们那边到底是有没有找到大人所要找到的人啊?还是要找的人已经……所以让你来这边唤人们回去,终于能睡个大觉的?”
“不不,那人不是我们大人要找的人……不过残缺不全的尸体在这荒郊野外的,着实也很可怜。大人自看了一眼后,当场就下令决定,要把尸体给带回府里厚葬。然后他们这一行人接着继续往这边这方向过来了。”
“什么?大人他们就要到这里了?”
“是啊,依照神兽传给神官的指示,大人要找的人可千真万确就是在这里啊!所以大人在还没找到他要找的人之前,什么也不肯就此回去,硬是要我们往这边来了,而我是先开头做前锋的。”
“这样啊……”
“那么你们呢?这边可有收获?现在又在做啥?”
“啊,我们在看树上的东西呢。在想上头或许有些什么……”
“啥?”
“照刚刚虎那边的叙述,以及神兽绝对真实的指示,还有目前的假想推测……那符号的代表,恐怕这树上就真的有人在上头。”
“真的还假的啊!还真的有人啊?阿武海亮你怎么这么肯定阿?”
“是啊是啊,从刚刚到现在都不话的你,这一语既出,可真惊人啊!”
“不,刚刚只是边听边在旁边思考敲想着这些罢了。而且,我还大胆推测到,树上不止有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大人动员我们府里上下、城中官员所要寻找的一个大人物……”
“这话怎?”
“因为,我刚刚靠着灯笼里的光看到了,这树下洒了个无味的白色粉沫,而我认得出,那是驱妖粉,是会混淆低等级妖物嗅觉的一种东西。”
“连这驱妖粉都出来啦……是为了防止妖兽的迫害吧?这就代表着,有人是多想护着这棵树上的人了……”
“什么?真的啊!树上真的有人阿?而且还是我们要找的?那我们这不就快把灯笼都提高,往上看过去……”
“有人影啊……”
“人影还真的是个人呢!好像被绑在树上的样子!而且还真的跟我们要找的人一样!”
“一样?这么她是个姑娘?”
“对,身型是个姑娘没错!或许真的是城主在大半夜时,下令要我们来这儿找的一位姑娘!快!快去通知附近伙伴,让他们去通知城主!我们找到了!找到那位姑娘了!”接着,底下又是一串吵杂。
依兰在听到了这些奇特谈话,她的心依然静如止水。或许是感觉都已经麻痺了吧,手脚没力气,依兰身体只是倾靠在这大树干上,眼睛不再张开,感觉下面的所有一切都跟我无关,迷迷糊糊,朦胧之间,总是这般的听到有人在互相交谈的声音。谈的是谁?是她吗?怎么可能,于是面对于那些吵杂的谈话,依兰完全毫无反应,也没有多加理会,反正就这个样吧,依兰不在乎了,什么的一切,生与死,都不在乎了。
父亲母亲在依兰孩童时代就离开了她,接下来是李米尔,再来是轮回、是琳娜、琳尔,最后连芷云、春儿也离开了她,依兰手边还有什么?依兰已经什么都分不清楚、甚至也什么都看不到了。空空的依兰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或许世间凡尘的一切,真的是再也没有依兰任何眷恋、甚至存在的理由了吧。闭上眼后的依兰,最后只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再醒来了。
依兰是逃避不想面对也好,是胆懦弱没有勇气也罢,依兰都再也不想醒来、不想面对一切了。这种现实太过残酷,依兰宁可永远活在属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依兰再也不要醒来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伪的,依兰不要再醒来了,依兰心死了,也请让依兰跟随相伴吧。
依兰在意识似有似无之间,依兰又听到了底下传来的交谈声音,而且这次夹带了很多的惊呼声:“大人、大人!且慢啊,大人!”
“大人!三思而后行啊!”
“请保重身子啊,大人!”
“你们,全都给我让开。”冰冷的声音,与所有焦急沸腾的场面完全成对比。
“大人,您就听听下官的劝吧,大人是何等的尊贵之躯,千万不可冒然上树啊!若要带人下来,您吩咐底下的武官们就是了啊!”
“是啊,大人,您让的大家来办就行了阿!”
“不要,我要亲自带她下来。”
“万万不可啊,大人!这么危险的事,怎能由您出马呢!求您了大人,万一您有什么闪失,下官难以对城中百姓交代啊!”
“对啊,大人,请三思啊!”
“再一次,文官,你们全都给我让开。”这一次的语气,透露着杀意,那是既庄重又威严的低沉嗓音。
“大人……唉唷,我你们这些饭桶到底在搞什么!还不快快把神官给请过来啊!快去啊,你们!”
“是,遵命!”
“属下这就去!”
“来了来了!神官来了!”
“快!快!神官来了!神官来了!你们通通闪一边去!”
“神官啊!您可终于来了啊,我们已经挡不住大人,完全无可奈何了啊。”
“求您了神官,劝劝我们大人吧。”
“行,你们不用多了,本神官全都明了。”远边另外一道厚重的声音传来,来人如此着。
“神官……”
“属下参见城主大人。”神官有礼的道。
“连你也想加入劝的行列?”冰冷刺骨的口气,他问。
“劝?这倒也算是。毕竟属下觉得文官得实在不错,大人是城中之主,理当要保重身体、顾全安危啊。”
“够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她就在我眼前,就在几公尺高的地方……本城主不可能再放手。”这道声音伴随着寒冷,却又相当沉重的愧疚。
“是的,属下全都明白。不过大人可要知道,以您现在这样子的身体上树,恐怕也无法轻易将她带下来吧,或许在这过程之中,您还会弄伤她……”另外一边无声,没有任何回话。
“大人请别忘记属下的存在,这也是为何属下特地快马加鞭赶来的原因了。请别让不安取代了您原有的理智和判断,什么事该优先谨慎去做判断的,相信大人您心中是清楚明白的。”
对方叹了口气,无力道:“去吧,把她带下来,毫发无伤!”
“遵命。”断断续续的声音,在睡醒与沉睡之中,依兰没有听清楚个大概,反正一切都无所谓了,听到什么,或是听不到什么,其实对依兰来都没有差别了,因为依兰不想再醒来了。
“为什么她还没有醒过来?”质问的口气,冰冷的声音,这原来应该温润的嗓音如今变成如此,这是依兰一个不解之惑,谁?谁没有醒过来?是她吗。
“属下能做的都做了,她的伤势多半也好了,至于醒不过来的原因些许她心里是有障碍,不愿意清醒。”依兰吗?也或许是吧,因为她对这个世界、这颗星球开始绝望了,依兰不想醒,因为醒来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陪伴她了,依兰只有一个人,所以依兰倒不如自己永远不要清醒还比较好。
“你可有办法?”他叹气了,每一声声都伴随着无奈和哀伤。
“或许有,也或许没有。”这简直可以是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
“是吗……那救治她就全权交由你做主吧。”感觉到头发上的浏海轻轻被拨开了,依兰不为所动,依然闭上眼睛,静静陷入完全沉睡与这半沉睡的状况之中。
“或许沉睡是她的愿望。”
“本城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