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天默的话,墨七看着他皱了皱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中还是显现出几分失落,执颜默默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双手纠结的绞着袖口,虽然她理解天默的想法,但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而萧潇却不似二人,她一向心直口快,从来不把自己的情绪放在心里。她皱了皱眉,嘟起了嘴,指着天默开口大骂。 “天默,你忘恩负义!乐儿好歹也牺牲自己救了你,他差点就死了!执颜也对你那么好,你没有良心!” 天默听了萧潇的话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轻快的眨了眨眼,微微一笑,“话还没说完呢,我要去找师父套话,他和掌门感情一直很好,肯定知道些什么。” “死天默,你干嘛不一次性把话说完,气死我了!等办完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揍你!”萧潇气呼呼的看着他,朝他挥了挥自己的拳头,脸上却是激动开心的笑容。 “谢谢你,天默。”执颜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感激的看着他。 “不必说谢谢,我们是朋友啊,”天默微微一笑,“就算只是为了乐儿,我也应该这样做。” 天默微笑着向前方走去,他望着远方如血般美丽的夕阳,看着山上开得漫山的蓝雾花,心里不觉有了些小小的感触。他在灵阳宫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些花,第一次用心去观赏这些娇弱而美丽的花儿。他小心的从树下走过,生怕惊扰了树上的每一个花灵。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如此的反常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自己要做背叛师门的事,还是……因为那个小花妖…… 之前在房间里,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对着乐儿发楞,他实在不知道,师门与朋友,恩情与友情该如何取舍。 “天默……”乐儿细小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我知道你很为难……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就是你选择站在自己的师父那一边,我也不会怪你……” “乐儿……” “其实乐儿能化成人形,能在陪在jiejie身边这么久,可以认识你们这么多的人,已经是乐儿三生修来的福气了,我很满足,也很开心,就是现在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天默,这件事你没有错,无论你站在哪一边你都是无辜的,不要因为我而违背了你本来的意图。乐儿希望你开心,乐儿喜欢你,更喜欢你笑着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乐儿的懂事和知心,或许这也是自己心里本来的意愿。他知道灵阳宫一向以修仙和斩妖除魔闻名天下,他也知道在后山的禁地中有着那么多血腥,残忍和屠戮,他觉得这是一种赎罪,更是对那些无辜的妖魔们亡灵的一种告慰。 越是光辉的地方,背后就越是掩藏着更多的阴暗和不堪。没有人知道灵阳宫长老和弟子高超仙术的背后,是沾满鲜血的双手。后山的禁地是用来专门关押妖魔的地方,更是取他们的内丹,窃取他们的功法和修为的地方。而那里的,多是些无辜的妖魔,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却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一点一点受着折磨。 他向夜离讨了两坛烈酒,抱着它们紧张的站在永胥道长的房门前,他心中清楚地知道,只要一旦踏入这个门,他就永远都回不了头。 为了乐儿,为了执颜,为了朋友,一切都值得…… 天默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脸上绽放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没心没肺”的大喊着:“师父,我又从小师叔那讨来酒了!” “哈哈,徒弟你可真是太好了,师父没白疼你。”永胥道长大笑着走了过来,乐呵呵的抢走了天默手中的两个酒坛,“夜离那小子最会酿酒,每次却都藏着不拿出来,还是你每次最有办法。” 天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着要欺骗将从小养到大的师父,心里总是有些难过。 永胥道长虽然活了四百多岁,却还是一副中年男子的样子,他盯着怀里的两坛酒,两眼放光,一点都不像一个师父在徒弟面前应有的样子。 “师父,我们虽是修仙,但怎么说也是个出家人,小师叔酿酒,掌门就已经很不高兴了,您这么爱喝酒,要是被掌门发现那就糟糕了。” “你小子,怕什么。每次都这么唠唠叨叨的,比真是扫兴,过来,陪为师喝几杯。” “是。” 在天默的不断劝说下,永胥道长喝干了整整两坛掺了迷魂药的酒,虽然他的修为很高,但还是挡不住酒力和药力的功效,噗通一下倒了下去。 “师父……您喝醉了。” “胡说,为师才没喝醉。”永胥道长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看到永胥道扑长已经喝醉,天默一直噗通直跳的心终于放下了几分,师父,对不起,他在心里说道。“师父,您和掌门的关系好吗?” “当然,我和掌门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的和亲兄弟一样……你说我们关系如何!” “那师父一定知道掌门的一些趣事吧。” “你小子想干什么!”永胥道长突然坐了起来,紧张而警觉地盯着天默,把天默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默干笑着,脸上表现得毫无痕迹,而藏在背后的手却在不停地发抖,“徒儿还能做什么,只是几日前听小师叔说了您和掌门的一些事情,觉得有趣,就想趁着您现在高兴来问问您……绝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你小子别想把我和师兄的事情到处拿去乱说,我才不会告诉你!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宋涟小时候是有多顽皮,经常捉弄师父,那一次趁着师父在后面的热泉沐浴,他偷偷把师父的衣服拿走,然后给烧了。师父沐浴后找不到自己的衣服,立刻就知道是我们这些小鬼头捣的鬼,第二天把我们还一顿教训,然后那个小子居然向师父无赖是我干的!我被师父罚着砍了整整一个月的柴!” 永胥道长激动地从一件事扯到另一家是,从宋涟的幼童时一直说到了青年,从青年一直说到了两百年前,从两百年前说到了他接任掌门。天默颇为无奈的听了许久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瞬间眼前一亮。 “师父,您确定您是在帮掌门在他房间修密室时和他打起来的吗?” “确定!那个小心眼,都当了掌门还计较小时候的事,怕我给他修密室的时候使坏。”永胥道长气愤的挥了挥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天默终于松了一口气,费了很大的功夫将永胥道长安置好,飞快的溜出了房间。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正在沉睡的永胥道长突然睁开了眼睛,眸中目光深邃,毫无醉意,全然不似方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