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衷纪已经拜见过这名华裔的三司官之首;谢名亲方郑迥。他上前拜见后。也不心思说什么客套话了。來到炮台前拿出望远镜。观察起港口方向的倭寇船队。然后。他把望远镜递给谢名亲方道:“郑大人。这是千里镜。是我家大人亲手送给我的。”
郑迥拿着望远镜好奇地看了一会。啧啧称奇。转眼想起了眼下的处境。脸色一沉。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天朝大国。这等稀奇物事都有啊。可惜。现在不用这千里镜。也能看到对面这些萨摩藩的船队了。年轻人。陈掌柜。你们还是走吧。”郑迥坚毅地说:“倭人狼子野心。我是力主亲近天朝、抵御倭寇的倡议人。一旦萨摩藩大军得胜。我这个始作俑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国主待我深厚。我不忍背弃他。只是我希望。你能把我的家人带出琉球。送到你家大人所在的台湾岛去。”
郑迥的话明显表露出他眼下的心态:作为琉球国的宰相一级的最高文官。也已经对战胜萨摩藩的大军失去信心了。
……
陈衷纪回到商馆。原掌柜陆云拖着重伤未愈的身子也从是首里來到了那霸。他也在担心自己的命运;他担任中华商馆掌柜时。可是和萨摩藩的武士商人接下深仇大恨的。万一岛津军打进首里。他的下场如何不问可知。所以。他也想赶最后一班船去台湾。可是刚到那霸。就发现港口外海面上已经全是岛津军的船只了。
黄船长见大家都十分灰心失望。站起身说道:“海魂号是船主亲自督工建造的快船。天下独一无二的快速帆船。只要能逃到外海。沒有船能够追上我们的。”
陆云叹息道:“哎。眼下的问題就是如何逃出港口。”
黄船长笑了笑道:“我來往那霸港已经五六回了。晚间涨潮时分。我们的船可以冒险穿过港口以南的海滩。”
陈衷纪摇摇头:“你有把握吗。那里可都是浅滩礁石。夜间出航很容易触礁搁浅。三司官郑大人的家眷也要跟着我们一齐走。绝对不可有差错的。”
黄船长点点头道:“我有把握。我把海魂号的载重铁块留下。船头大炮也给你们留下。减轻船体重量。减小船的吃水。一定能平安通过南海岸。我把船上的饮用水也减少一部分。反正此去台湾是顺风行舟。几天之内就可以到达台北。不需要太多的粮食饮水。”
“就这么干吧。快点去到台湾。让船主大大军早些出发。我们这里的三百名弟兄翘首期盼。”陈衷纪果断地拍板决定。
……
这一天的天气较差。乌云密布、黑云滚滚。却是始终不下雨。在涨潮的时候。海魂号成功穿越港口以南的海滩。刚刚來到港口外海域。海魂号就被几艘巡逻的岛津军战船发现了。不过。此时海面上微微地吹拂着北风。海魂号扯起所有的帆布。飞速地向南驶去。倭船刚想要去追赶。海魂号就已经轻易地把追击者抛在了身后。
不过。海魂号也正好是钻了一个空子;岛津军副大将平田增宗正在把所部船只往北调派。忽略了南部海湾的封锁。
平田部在海魂号成功逃离的第二天(四月二十日)。绕开了那霸港正面。在那霸港北侧不远处的小滨湾登陆。在那霸后方攻打琉球守军。如此一來。那霸港上的屋良座森城和三重城就如同废物。丧失了其功效﹐将驻守此处的郑迥节节抵抗的计划彻底打乱。
平田部登陆小滨的同时。经过调整。桦山部铁砲队在进军首里城的途中轻易击溃了驻守在太平桥的越來亲方﹐城间锁子亲云上阵亡﹐越來亲方且战且退﹐退守首里城。桦山部在基本上沒有死伤的情况下继续向前挺进。
郑迥得到了首里的告急文书。急得团团转。平田增宗部在登陆那霸后。已经从那霸港背后逼近了港口。那霸港周围顿时烟火张天、硝烟弥漫。逃得慢的老百姓基本上都遭了殃。
商馆送走了闲杂人等。剩下的200护卫队步兵、80名特种营战士。20名水手-总计300名商馆守卫者都已经严阵以待。准备和倭寇接仗了。商馆内拥有十四门大炮。两门小型野战炮。两门发射爆炸弹的轰天炮。每名守卫者都配发了燧发火枪、手雷。特种营战士还人人配发燧发手枪一支。20名水手另外还人手一把海船上防身用的小型弓弩。可谓人人武装到了牙齿。
陈衷纪上到了东边的望楼。首先看到的不是萨摩藩的武士、兵丁。而是一群群逃难的百姓。他们身后浓烟四起。
不一会儿。逃难的人群由中华商馆两边穿过。乱哄哄地四散奔逃。中午。有一大批难民聚集在中华商馆门口。哭着喊着想要进入。
“我们都是唐山來的。我们是久米村的。放我们进去吧。”外头哭喊声已经响成一片了。不时夹杂着小孩婴儿的凄厉哭叫。
同样在望楼上观察情况的张海跳起來连身喊着“快开门。快。”
“不。不许开门。”陈衷纪严厉地喊着。一把拉住了张海:“张大哥。不能放人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