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厢门一拉一拴的声线渐隐,暗厢再次恢复死寂,静得只能听见男子那薄弱的呼吸。
霍然,床塌上的男子原本紧阂的双眸霍然睁开,那惊膛的眸子如星辰熤熤有神。
眸子微转,眼前陌生的一切让他怔然,一时之间不知身处何方?
这里不是夙王府,那他是在哪?
想要起来,夙煞绝蓦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重如岩石,僵硬得不可动弹,不管他如何想要使力全是徒劳无功。
怎么会这样?夙煞绝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如雪,一向愠定冷静的他在此时也不免暗生恐慌,额鬓上细汗流溢不止,男子焦唤:“来人——来人——” 声线干哑如丝,外头的人哪里会听到。
挣扎良久,夙煞绝才确定这暗厢外面根本无人把守,他的声音根本起不了作用。心顿然一沉,这里到底是哪?
然,回应他的不过是桌席上昏黄摇曳的烛火,还有矮几下铜炉所散出的浓郁茶香。
夙煞绝终于颓然地冷静下来,为什么那个人说:老夫能做的只能保住你的性命,一切全看你的造化!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脑中一个念头急闪而过,夙煞绝蓦然一震:他到底是被人所救,还是被藏匿?
如果是被救为什么把自己安置这种密不透风的暗厢里?
如果是被藏匿,又是谁如此斗胆敢私藏戟晋亲王?
很多疑惑如山袭来,将他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双鬓霎时间如针般刺疼。
想起那个人说子言和轩瀚还在府中等他回去,夙煞绝潭眸痛苦闭阂,心中一阵酸楚,他这样,如何回去?
男子潭眸睁开,腥红的眸子透出狠辣与仇愤,到底是什么人将他禁锢在此,目的到底是什么?
夙王府
月银如水,夜色漫漫,秋瑟清寂。
烟波亭内,女子一身翩然云纱迎风自扬,清丽的身子如盈柳细枝,弱不禁风,然,那笔挺的背影,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君子言望着粼光闪闪的‘烟庭湖’,心飘忽远去。
“夜里风大,君姑娘何必望湖伤情,身子刚刚痊愈,应该早早入寝安歇才是。”一道慵懒磁性的声线兀耳,在冷寂的夜里更显蛊惑。
君子言先是一怔,顺声侧首望去,眸色闪过惊诧,淡笑回道:“月关公子,你一向都是喜欢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的吗?”眉宇间透着一股敌意。
听出她的讥讽,锦衣男子不语地跨步靠近君子言,在她旁侧站定,看着粼光闪闪的‘烟庭湖’,慵懒一笑,道:“夙王府的‘烟庭湖’真是美哉!”对她的问题,他先择避而不答。
“哦,既然如此,月公子请自便赏湖,夜深了,子言也该听阁下的话回房安寝了。”君子言淡淡漠笑,准备转身离去。
蓦地,手腕被人扣住,君子言蹙眉冷睨:“月公子还有何事?”
锦衣男子侧眸对她一笑:“有湖无佳人,岂不可惜?”
“月公子,赏湖可没有规定非有佳人不可,阁下如此风雅之人,怎会如此庸俗!”君子言笑意不改,口气皆是疏离。
“姑娘好像很怕在下?”邪侫的眸子一敛,透出冷蛰的精芒,在夜里如刃犀利。
将手腕抽出,君子言按按自己隐疼的手腕,笑道:“在下总是如此神不出鬼不觉,好像通行无阻,这样的霸气,谁都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