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回到厅堂,笑着道:“还是让她好好读书吧!”
饭后白素贞为每人乘了一碗酸梅汤,经她素手递出,淡红色的汤汁上结了一层浮冰,散发着冰凉的雾气。
许仙尝了一口,只觉清爽无比,“娘子,这是你的做的吗?”
“我抽空做的,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许仙瞟了胡心月一眼,“我们不是有丫鬟吗?这种事让丫鬟来做就好了。”
“丫鬟?”白素贞一怔才反应过来,唇边溢出一丝微笑。“也不费什么功夫,就用不着……丫鬟来做了。”
胡心月想也不想的把满碗的酸梅汤泼向许仙。
许仙只看了一眼,飞散的汤汁就重新聚合成水球,回到胡心月的碗中。“这是我家娘子辛辛苦苦做的,不要浪费了。”
胡心月看了一眼酸梅汤中倒影出的自己的脸庞,抬起头道:“今天下午我要出去,晚饭你们自己做吧!”这些曰子打扫过房屋,修剪过花园,她仅剩下的工作就是做饭,也没刚开始那么累了。说起来是很严重的赌约,原以为赌约的内容彼此都会很难接受,但实际上不但许仙毫不介意,就连自己也渐渐觉得没什么了。
此刻唯一的担心就是许仙凭着赌约的内容来牵制她的行动,偌大的一个府邸想找出些活来还真是十分简单。
许仙道:“一个人?”
“嗯。”
“不行。”
胡心月猛地站起身来,作色道:“许仙,你少得寸进尺!”
许仙面色如常的道:“你现在身上全无法力,还是让小青和你一起吧!”有时候红颜美色比起黄金白银更加招人惦念。
胡心月又慢慢坐下去,方才那满腔怒火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搁置,嘴硬的道:“你是想让她来监视我吧!”
许仙却已将这话题继续下去,“晚饭回来吃吗?”
“不知道。”
“那就给你留着吧!”
就这样进行了一段平淡无奇的对话,这样的对话随时会发生在任何一个地方,由任何人道出,并不包含任何伟大含义或者人生哲理,更不足以让人拿出来单独作一篇文章,发一通感慨。只是平淡的像是白开水一样的话语。
但这样的话传入胡心月的耳中,偏偏有着另一番滋味。曾经何时也会有人这样关心自己的外出,询问自己的归期。虽然会觉得很麻烦,但也会觉得有一丝温暖。那是桎梏着一个人的内心,让人无法远离,名为家的东西。
她厌恶这种的平凡,讨厌这种桎梏。毫不留情的将那样东西抛下了甚至打破了,追逐激昂壮美的生命,寻求随心所欲的人生。事到如今,她也并不觉得后悔,那是她用心所选择的道路。
但同时,她也无法虚伪的否认这种情感。如果硬是否认掉的话,那岂不是太虚伪了吗?她用诸般面具欺骗世人,却唯独不肯欺骗自己的心。无论那是狐狸的心,妖怪的心还是人的心,它要我做什么我便去做什么!那现在呢?
胡心月饮着酸梅汤沉默不语。
但无论如何,她已不会再那样一脸媚态的叫一声许公子,或许是明白那样没什么用处,或许是因为太过恼恨许仙了,或许家这种地方,本就不需要什么面具。
许仙亦从未想过把这个名为“家”的地方变成和某人斗智斗力的战场。
白素贞收拾着食盒,乘进一些酸梅汤进去。
许仙道:“这是做什么?”
白素贞道:“天气那么热,我想把这酸梅汤也给外面那些差官送去一些,难为他们帮我们守门,省了许多麻烦!”
胡心月淡淡的道:“他们当差,这是职责所在,谈不上为我们守门,而且他们从这份差事中不知赚了多少好处,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素贞知她的姓子,也不辩驳,“官人,你去把这些给嫣儿送去!小月,青儿这份就麻烦你了。”
大门外,几个衙役避在门楼下乘凉。
一个年轻衙役给年长的衙役扇着扇子问道:“陈头,你说这次许探花能赢吗?”
陈头老神在在的道:“那还用说?”
“那到底是能赢还是不能赢?听说已经开出了盘口,小的也想趁机捞上一笔,您给出个主意。”
“许大官人那可是我们钱塘人,你不压他还想压别人吗?当心我揍你。”作势欲打。
小衙役笑着虚让一下,“嘿嘿,那到也是。”
其他衙役便问,“那陈头你压了多少?”
陈头脸色一红,轻咳两声,“一两。”
众衙役哈哈大笑,“才一两?是不是大嫂他不让?哈哈哈哈!”
“去去去去,你们懂什么。”小衙役卖了个关子,挤眉弄眼的道:“这叫百善孝为先。”哎呦一声,屁股上已挨了一脚。
衙役们正在笑闹到时候,一大群年青书生走上前来,问道:“请问几位差官大哥,这里是许仙许翰林的府邸吗?”
衙役们赶紧站起身来,陈头应声道:“这里正是许府,你们是?”
为首那书生拱手道:“我们是白鹿书院的学生,在下唐名轩。”
陈头见是白鹿书院的学生更加不敢慢待,指指门楼旁边的墙上贴着的布告道:“公子,如果你们是来挑战的吧,不妨先看看墙上的布告,现在许翰林不接受任何人的挑战,想挑战,那还要等些曰子。”
唐明轩送上一锭碎银,“规矩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挑战,只是来拜见许大人,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这钱便请几位喝杯酒水,不成敬意。”
陈头为望着明晃晃的银子,一脸为难,“这个,公子,许大人现在不见客,就是我们给你行方便也没用。”
这时候,只闻“吱呀”的一声,朱门开启一道缝隙,白素贞盈盈走出,落落大方的道:“这是我做的冰镇酸梅汤,请几位尝尝。”
陈头受宠若惊的道:“许夫人,这怎么好意思!”推拒一番才接过食盒,他也不过见过白素贞数面,但总觉得亲切仿佛旧曰相识。
白素贞问道:“这几位公子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