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该隐系血族的势力与野心,当年凶名远播的德古拉伯爵,几乎只相当于一位饱受情伤,坐困愁城的乡下地主而已。
说话间,王宗超突然感知到一股血脉上的共鸣脉动,心弦微震,立即向某个方向望去。
“呵呵,你也感觉到他来了吧?”阿卡朵忽然狡黠地轻笑一声,“要不,你先回避一下,我先和我儿子说说话。”
“好吧……”带着三分无奈与七分期待,王宗超向后退了一步,虽然人明明还在帐篷内,但却忽然给人一种遁入虚空,和光同尘,不可觉察的感觉。
“妈妈,药还是没能送出去,他们还骂我打我……”
随着一声颇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一个看来不超过九岁,穿着一件不大合身的红十字工作服的小男孩突然闯入帐篷。
红十字会也有收养不少孤儿,并从小训练孤儿做义工,所以这一批工作者中也有那么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不过这男孩看起来还是未免年幼了些。
他的头发呈深褐色,有些自然卷,那是混血儿的特征,一对棕黑色的大眼睛出奇的明亮灵活,以致让人因此而忽略了他相比同龄人显得有些过分高瘦单薄的身躯。不过他漂亮稚气的粉嫩脸蛋如今却有几处明显的淤青与擦伤,似乎刚刚被人打过一顿,衣服上也有几处褐黄色的污损,散发着臭气,似乎是牛粪砸出来的。
“喔?”阿卡朵早已重新戴上了眼睛,闻言微微挑了挑眉,之前柔媚狡黠的气质,在小男孩迈入帐篷的一瞬间就已一扫而空,她伸出纤细优美的手,为男孩整了整衣服,问道:“你还手了吗?”
“我没有,我只是用‘正常’的速度逃了出来。”男孩眨了眨眼睛,双眼中突然又一道出奇凌厉的光芒一闪而逝,“可他们实在不知好歹,我真的很想还手!”
“但你不该还手,而且他们也不值得你还手,你得忍着,哪怕他们打得再重,骂得再狠你都得忍着!弥斯力亚!”阿卡朵的声音显得有些冷酷,又问道:“他们打你的原因,你弄清楚了吗?”
“弄清楚了,我用半个法国面包向一个牧童了解到真相了。”男孩点点头,“因为那一带的村庄都信瘟神,认为病痛是瘟神的惩罚,只能向瘟神拜祭祈求原谅,我们给他们送去医疗用品,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亵渎。
那里的瘟神庙只有一个庙祝,他的话也就代表瘟神的意愿,那里的人什么时候得病,什么时候痊愈,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得罪他的人,全部会染上怪病,死得惨不忍睹,所以那个人,才是阻碍我做事的罪魁祸首!”
“那么,你要报仇,就应该找那个人,而不是找那些愚昧、可悲的村民。”阿卡朵点点头,又问,“你有把握对付他吗?”
“我已经了解到了:那个人原本是一个被人遗弃在粪坑里的孤儿,被一个挑粪的收养,长大后也是常年挑粪为生,终日泡在粪坑里,身上难闻无比,为村人鄙弃。十多年前他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身上长满黑色的腐烂斑点,恶臭数里可闻。村民忍无可忍,把他赶出村庄,但是过后不久,村子里突然有多人染上与他一模一样的怪病,浑身溃烂而死。村里的人到附近的瘟神庙拜祭瘟神,却发现他不仅没有死,还成了庙祝,而且双眼之下多了两道黑斑,和庙中的四目瘟神像一模一样。而他赐予村民的治病灵药,就是他当场拉出来的屎尿,或者吐出来的浓痰。肯服下的村民都得救,但不肯服用的村民都死了,也正是从此开始才奠定了他在那一带村子的威信。
这样看来,这个人原本也是普通人,只是得了神眷而已,应该没有什么与人争斗的经验,只是可以运用某些神术而已。我应该能够杀得了他,但是为确保万无一失,还需要事先多做点准备。”
在谈论这些时,男孩表现得完全就像一个冷酷、周密的杀手,但在说完之后,他突然把身子一缩,各自一下子矮了一个头,原本单薄的身子也一下子显得胖乎乎起来,从原本**岁模样变成只有三四岁,脸上的淤青也消失不见了,穿着一身宽大的工作服,尤其给人以一种萌的感觉。
原来他的真实外表其实只有三四岁而已,但是凭着拉伸骨骼,却可以伪装成有**岁模样,至于脸上的淤青其实也是故意控制自己体内血液局部集中所致,原本的伤早已痊愈了。
解除了自己身上的不自然状态,男孩伸了个懒腰,显得舒服了许多,又换上了一种小孩子应有的稚嫩语气,向阿卡朵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妈妈,我饿!”
“我已经告诫过你很多次了,弥斯力亚!”阿卡朵柔和的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你的真实容貌,难道你以为,这里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男孩身子猛地一颤,就像一只炸毛的猫,阿卡朵的提示,已让他发觉了帐篷中还有王宗超存在。
下一刻,男孩身上的宽大工作服突然炸裂,一旁的王宗超只觉得面门一暗,一大块碎布已经彻底遮蔽了他的耳目,男孩犹如一只暴起的幼豹,向他猛然扑至。
在漫天碎布之中,男孩身形如风,出手如电,拳脚爪指不离王宗超周身要害,虽然出手没有什么章法,但却出奇的灵动、快捷、狠辣、精准。他原本白嫩嫩的小手竟然长出三寸利爪,上面青筋密布,仿佛鬼手。他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没有骨头一般,就像一个疯狂舞动的危险精灵。
“这种教育……似乎……过于严酷了!”王宗超一时只能摇头叹息,一边随手将男孩的攻势接下。
说话间,男孩右手暴涨,在瞬间伸长了两三倍,犹如一条软鞭,带着刺耳的破空音爆扫向王宗超面门。
王宗超稍为侧颈避过,但颈部被拳风波及,却莫名地一热。
虽然这种影响对于他来说微乎其微,但王宗超却在一瞬间判断出这种力量作用在普通人身上的后果——在半秒之内,那个人的颈动脉内就会有微量的血液突然沸腾、蒸发、炸爆,虽然爆炸的威力很小,但炸断一个人的颈动脉却无疑是足够了。
这似乎是血族独有的操纵血液异能,但又加入了控制温度、火焰异能造成的独特效果,突然用出来,堪称是一招狠辣的杀手锏。
“我的教育,至少能够保证他在最残酷的处境中活下去。”阿卡朵淡淡地说道,“另外,我必须确保他在将来不会成为我的弱点,或者成为你的弱点。一个有着弱点的人,哪怕再强大都会死得很快,正如我的父亲,不是吗?”
“这……”王宗超张了张嘴,但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从两人的对答中,男孩似乎也发觉了眼前的男人与自己母亲的关系非比寻常,出手间杀意大减,但对方像应对一个普通小孩一样,始终轻描淡写的姿态却让他感到尤其不忿,激起了他更加旺盛的好胜心,令他急于表现自己,所以出手不见缓和,反而更加激烈起来。
似乎因为与阿卡朵对话分了心,王宗超手下一缓,竟然被跃在半空中的男孩一下子扣住左手手腕。
“抓住你了!”
男孩的左右眼眸中,忽有仿如日月的异芒一闪而逝,紧接着王宗超的左手,忽然有大量血红冰锥刺破肌肤,争先恐后地破体而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