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依依又让长老做什么稀奇古怪的好东西给你了?”流风眼睛一亮,伸手就将那包裹解开,却见里面放着一捆又一捆比烟花棒粗上许多的管状物,困惑的问道:“这是什么,也是烟花么?”
“比烟花危险的东西。”瞳依仔细的交代道:“记得,等会儿将这东西扔到空帐篷里便是,不要沾水更不要碰火,一定要分开扔出去才会有效果,这东西如果真有用处,杀伤力必定十分强悍,所以一定要小心。”
“这么厉害么?”流风好奇的拎起一根管子上下翻看,瞳依一脸认真的握着他的手:“记清楚我的话,千万不要大意,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流风顿时睁大了眼睛,瞳依点了点头,再次重复,“会尸骨无存连渣渣都不剩。”
流风小手一抖,信誓旦旦的抱紧了那包裹,握着小拳头保证道:“依依放心,我一定会牢牢的记住你的话的。”
“去吧。”瞳依起身拍了拍
他的脑袋,流风用蓑衣将包裹裹住,站在帐子入口处喝到:“来人!”
轮班的侍卫听到流风的声音,立刻上前对流风行礼唤道:“殿下有何吩咐。”
流风将小脸一昂,摆出一副骄纵任性的模样吩咐:“本宫要赏雨!去给本宫抬个软轿打好伞过来。”
侍卫们看了看黑压压的夜空,听着耳边传来的噼里啪啦的落雨声,有些无语的面面相觑,流风眉毛一竖,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小心本宫让王叔治你们大不敬之罪!”
几个侍卫连忙下跪赔罪,并飞速的退下按流风的吩咐去准备。
这位爷可是整个大雁最金贵的祖宗,半点都得罪不得,虽然他此时的要求有些荒唐,但为了免受皮肉之苦,还是识相点听话比较好。
苏夜怡然自得的坐在帐子中,气定神闲的听着流风在前方胡闹,完全没有要制止的打算,瞳依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这么败坏流风的形象,等他以后登基,说不定会留下个昏聩无道的骂名。”
苏夜拽过瞳依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戳着她的脑门说:“少为他操心,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日后能把这江山坐得稳固一些。他年纪尚小,不管怎么任性妄为都不会引人注目,最是容易被人忽略,让他去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再适合不过。”
鸡鸣狗盗……
瞳依无语的瞪着苏夜,暗道流风摊上这么个叔叔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仅小小年纪就被蹂躏不说,还得背负上各种奇葩的称号。
苏夜看着她满脸黑线的表情,顺了顺她的长发问:“方才你交给流风的是什么东西。”
“火药。”瞳依淡淡的看了苏夜一眼,眼底却划过了一丝忧心。
自打苏夜无师自通的将烟花研制成传信用的信号弹以后,瞳依便开始思索为苏夜造出一批杀伤力稍强点的炸药出来。
雁国一直都在被动挨打,苏漓和苏夜的生活一直都水深火热,她不能在看着他们辛苦的与长生殿相抗,盘算着要如何应对夙卫军强悍的战斗力。
有了火药,再强的兵将也是浮云,炸弹一扔,遍地开花,任你武功盖世,也得给她滚回老家。
只不过,她虽然将制造的原理告诉了七长老,却并未参与调配制作的过程。一直跟着苏夜东奔西走,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琐事,所以,她无法确定七长老交给她的那些试验品到底成功与否,威力又有多大。
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流风了。
这么大的暴雨,想点火是万不可能的,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刚造出的炸药。流风一向聪明,遇到大事又机灵谨慎。自己方才已交待的十分清楚,他应该不会胡乱折腾闹出危险。只要那炸药能生效,她和苏夜的目的便能达到。
“火药?那是什么?”苏夜看着瞳依脸上担忧的表情,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瞳依对他轻轻一笑,垂眸回答:“能帮你毫不费力的铲除夙卫军的东西。”
“这么厉害?”苏夜饶有兴味的看望外面,“那本王稍后可得仔细观望一番。”说着,他便拉着瞳依起身,“我们也走吧。”
披上蓑衣,苏夜一脚踹向了面前的桌案,在营帐中制造出了一声轰然巨响。外面的侍卫顿时一惊,飞快的朝营帐内冲来,刚好看见两道黑影撕破了营帐,飞速的朝营地外缘冲去。
“抓刺客!!”一声嘶吼划破了云霄,在夜幕中显的无比的凄厉,营地中瞬间便如同炸了锅一般,传来此起彼伏的大吼:“王爷和王妃被人掳走了!贼人朝营帐西方逃窜,快追!”
与此同时,流风正一脸惬意的坐在软轿上,由一队侍卫抬着轿子慢悠悠的一边前行一边赏雨,冷不防营地中***动四起,大批的侍卫从帐子里钻出,流风顿时惊惶的大叫,“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带队的侍卫顿时拽住奔走的一人,大吼着询问,被拽住的那人一脸慌张的回答:“王爷和王妃遭遇了此刻,此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什么!”流风抬脚踹着轿子连连吩咐:“放本宫下来!”然后,他又抬头大吼:“陆余!陆余快出来!”
陆余一直都跟在流风在暗中保护,听到流风的召唤后果断现身,将流风从软轿上抱下,并快速的闪身到最近的一个营帐里,流风站在帐子门口跺脚,“快,快到前面去找王叔和王婶,若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本宫定然要将你们统统处斩!”
营地里乱成了一团,威虎营的将士虽然被苏夜调教了一番,比之以前的废物模样好了不少,但他们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未有过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此时突遇意外,还是在下着暴雨的夜晚,那手忙脚乱的惨状简直不堪入目,如同一盘散沙,连营帐都被撞的四分五裂。
流风咧嘴一笑,对陆余招了招手,趴在他耳边说:“快,想办法把这附近的人都给我弄走。”
陆余点头,然后飞身出去,运功大喝道:“贼人往正西方逃窜,跟我来!”
四处乱跑的侍卫顿时找准了方向,呼啦一声就朝西方冲
去,流风附近顿时就变得无比空旷,军帐里个个都空无一人。他眉毛一皱,掏出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按照瞳依的吩咐取出一根,点燃了引信往帐子里一扔,然后飞速的跑出去对陆余喊道:“快快,快带小爷离开。”
陆余不疑有他,抱起流风就运功逃窜,刚刚跑出有十米多远,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震得流风两耳发麻脑袋发晕。
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后方在雨幕里飘起的黑烟,颤抖的小手摸了摸贴身藏在怀里的包裹,喃喃道:“娘喂……这是啥东西啊……”
整个帐子都被炸成了碎片,陆余抱着流风转回去一看,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大大的神坑。被那声巨响吸引,原本跑开的侍卫又掉头追了回来,流风拍了拍陆余说:“走,我们换个地方。”
虽然有点害怕和震惊,但王叔和依依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这包裹里的东西还有好多没用呢。
唔……威力这么大的东西,怕是能把这整个营地都炸飞吧……
远方,苏夜和瞳依原本正拼命的朝西方狂奔,听到营地中传来的响声后脚下一停,回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成功了。”瞳依面露喜色,一把握住了苏夜的手,苏夜墨眉一扬,“好大的声响……”
“我们先离开,来日我再同你细说。”瞳依嘴角一勾,“等我们下次回来的时候,便能将秦逸的夙卫军炸个片甲不留。”
营地中,景元睿等三国使者的营帐被安排到了最后方。所以,当他们被那一声声的爆炸声吸引,并得知苏夜和瞳依失踪的消息的时候,前方的营地几乎已经被流风炸了个七零八落。
苏衍率领威虎营的兵将忙碌了整整一夜,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找到,直到天色大白,暴雨停止,才满身泥泞灰头土脸的来请示流风。
这才刚出了王都,他们就在眼皮子底下弄丢了王爷和王妃,若是传回了宫中,圣上定会将他满门抄斩。
流风看着狼藉的营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却是板着一张小脸道:“昨夜虽然暴雨不停,但将军带了那么多兵将尽力寻找王叔和王婶,不可能一无所获遍寻不着。本宫刚刚想到,那贼人或许并未跑远,而是就近躲了起来,却让我们忽略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殿下指的是……”苏衍皱眉望着流风,就听流风哼了一声,“三国来使的营帐。”
苏衍顿时恍然大悟。
来使的营帐同苏夜等人的营帐距离稍远,又位于东方。昨夜他们全力往西方搜捕,那***乱倒是没有波及到景元睿等人的住所。如今想来,最有可能对王爷和王妃动手,并且让他们忽略的对象,可不就是三国来使么。
“搜!”苏衍当机立断,直接便率领侍卫们朝东方冲去,流风扯了扯陆余的袖子,陆余连忙抱起流风跟上,待他们赶到景元睿等人的营帐前,刚好看到那三人一脸不满的挡住苏衍。
景元睿嚣张跋扈的拒绝他们入帐子搜查,而白子安和祁墨则紧皱着眉头一语不发,苏衍仗着有流风撑腰,冷冰冰的对他们说道:“营地里有刺客出现,为确保众位使者的安全,本将特带人来搜索营帐,以免贼人误伤诸位殿下王爷。”
“笑话,本宫的营帐里怎么可能会藏有贼人,苏将军讲话的时候可要小心自己的嘴巴。”
“睿太子此言差矣。本宫的王叔和王婶下落不明,凭他们的身手尚逃不过贼人的暗算,太子又怎么能确定帐子里并没有藏人?”
景元睿正打算强行让苏衍离开,却见小小的流风咄咄逼人的来到了他的面前。看着流风尚不及自己腰间的身高,景元睿眼底划过了一丝轻蔑,“小殿下,你还是乖乖的待在自己的营帐中,莫要插手管大人的闲事才好。王爷和王妃现在已经失踪,若是你再遭遇什么不测,那大雁可就岌岌可危了。”
“什么叫遭遇不测!你是在咒本宫的王叔王婶,还是巴不得让本宫也随着他们出事!”流风小脸一皱,愤然大吼,接着,就嘴巴一扁嚎啕大哭,“苏将军!本宫不管!本宫今日非得搜他们的帐子不可!本宫要王叔和王婶回来,谁敢阻拦本宫,本宫立刻就要了他们的脑袋!”
说着,抽出一把长剑就朝景元睿扔去。
景元睿大惊失色,飞快的侧身避开,他对流风怒目而视,却看到了他含泪又毫不退让的眼睛,顿时觉得一阵头疼。
这雁国太子不过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最是爱无理取闹狗屁不通的年纪,他这般任性妄为,自己若是同他计较,只会不停的被坑,还得落下个跟孩子过不去的骂名。
心底暗骂一声晦气,景元睿咬牙切齿的退让了两步,黑着脸对苏衍道:“好,本宫让你们搜,若是找不到贼人,本宫定要向雁王讨要个说法。”
“好啊,若是本宫找不到贼人,本宫甘愿被父王罚抄五百遍三字经!”流风不甘示弱的掐腰道。
三字经……
景元睿的脸色更加难看,觉得跟流风较真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就见流风小手一挥
,大批的侍卫如蝗虫过境般冲向了使团的营帐,气的景元睿和白子安三人七窍生烟,只恨不得能立刻将流风给活活掐死。
推嚷中,白子安不耐烦的退到了营帐最不起眼的角落,揉着太阳穴缓解着被吵出来的头疼,冷不防手心被人一拽,一枚小小的蜡丸塞进了他的手心,白子安愕然低头,就看到流风撅着小嘴瞪着他道:“安王为什么躲着本宫这么远,是对本宫有什么不满么!哼,睿太子的帐子已经搜完了,现在轮到你了,要是找出了贼人,本宫定不会饶你。”
说着,便骂骂咧咧的带头朝帐子里走去。
白子安眼神一深,不着痕迹的握紧了左手,若有所思的看着流风的背影。
这个不满十岁的雁国太子……在营地里闹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他手里的东西?若然如此……那苏夜和暮瞳依的失踪,是不是藏着什么隐情……
曲罗谷中,苏夜和瞳依一身的泥水,有些狼狈的藏身在一个山洞里,气喘吁吁的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整整一夜……他们二人顶着大雨,凭着苏夜对九州山河图的记忆在这附近狂奔了整整一夜,最后,才找到了这个隐蔽的山谷,藏匿到了这个不易察觉的山洞里。
苏夜看着瞳依湿透的白裙,还有裙角被污泥染脏的痕迹,不由得笑道:“依依,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我们在七杀绝阵逃命时,跌进地宫皇陵后的模样。”
瞳依一边喘息一边瞪向苏夜,“若不是因为你这个霉神,我哪里会落得这么凄惨。”
因为猜测他们要对付的人是秦清和将离,而她和苏夜的武功又敌不过他们,对身处暗中的他们防不胜防,所以,苏夜就利用了昨夜的大雨,在营地里制造混乱并趁机潜逃,化明为暗把自己的行踪也藏匿起来。
那么大的雨幕和漆黑的夜色,即便将离和秦清无人能敌,也会因此而产生疏忽,再加上流风在营地里制造的***乱,她和苏夜此时应该已经脱离那些暗中监视着他们的视线了。
看着苏夜同样狼狈却愉悦的俊脸,瞳依有些无奈的叹气,“我怎么觉得你的霉神体质再度复苏,我和你又要过上那种过桥桥断,进山山崩,举国追杀,走路都掉坑的悲催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