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属下来吧。”子拂几人好不容易追上瞳依,就看到瞳依抱着瓦罐和一堆的花灯,娇小的身子被压得好不可怜,连忙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却听苏夜一声喝止:“慢着!”
苏夜将手中又搜罗的几个灯笼交给了子拂,拍了拍她怀里的瓦罐道:“这个必须你自个儿抱着。”
说完便盯着瞳依的肚子小声嘀咕,“我还指着它到送子桥下个换来个漂亮的女儿呢,自己的女儿怎么能交给别人抱着。”
瞳依喉咙里一窒,险些一口老血喷他一脸,直接将瓦罐塞回了苏夜的手中怒道:“你自个儿的闺女,自个儿抱好!”
妈的,他简直就是个间接性抽风的神经病。
你闺女才长得像个瓦罐呢。
“哎,依依,你怎么又生气了!你别跑啊……我们这便去送子桥啊。”苏夜碎碎念着追了上去,听的子拂几人满脸黑线。
这人真是她们那个风华绝代聪明睿智深不可测可比天人的小王爷么!他是冒充来的吧……怎么就突然变得傻乎乎的了……
苏夜又闲逛了半晌,直到子拂几人的手中都抱满了灯笼,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瞳依往城东走去,并且打发子拂将这些灯笼全给苏漓送过去。
“你买这么多灯笼要做什么。”瞳依不解的看着苏夜问。
“放灯啊。”苏夜笑眯眯的回答,“等我们走完了送子桥,看完了烧塔仪式,就跟王兄一起到城北去放灯,他可是欠了我整整十年份的心愿,可不得让他全都还给我。”
“傻瓜……”瞳依轻叹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放灯仪式一向都是用来给自己的至亲至爱送去祝福的,哪里是讨心愿的。方才听他说的冠冕堂皇满不在意的,她还真的以为他如此豁达,完全不担心苏漓的现状。
口是心非的死孩子……总是爱玩这种傲娇的小把戏。
“依依你看,前面就是月桥。”
谈话间,苏夜突然指着前方对瞳依叫道。瞳依抬头一看,就见前方又是一片热闹的盛景。一座白色的石桥沐浴在月光之下,许多女子慢悠悠的从桥上走过,桥下则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显然是桥上女子的夫婿们在砸瓦罐的声音。
“来。”苏夜带着瞳依来到桥下,轻轻推着她道:“快,记得要慢慢走,边走边许愿,一年抱两个,两年生三个,三年……”
“你给我闭嘴!”瞳依低声斥了一句,然后飞快的转身上了月桥。
不远处,两道黑影远远的注视着这一幕,将苏夜脸上的微笑和瞳依无奈又宠爱的表情皆收入眼底。
“呵呵呵呵……”低沉又诡异的笑声扬起,带着面纱的黑衣女子轻声感叹,“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俪人,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毁掉他们……”
她回头望着身后面无表情的男子,伸手轻柔的覆上他的脸道:“你说是么,阿离。”
男子默不作声,死寂的目光里是一片沉静,仿佛黑衣女子的声音完全未传入他的耳中。女子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扭曲,她收回手冷哼道:“十年了,看着如今发生的一切,你还是不愿意同我说话么。你以为这样同我僵持同我作对我就会回心转意?哼……没用的,我绝对不会放过苏漓和苏夜!”
说着,她的表情又变得一片柔和。
“阿离,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而造成的,你才是所有悲剧根源的罪魁祸首。呵呵……就快了。等苏夜离开了雁国,带着无限的希望去寻找***蚀骨的解药,我的心愿便会一步一步的完成。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你当初的选择有多么的愚蠢,背叛我的下场会有多么惨重!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你这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纠缠永远,不死不休!”
王都城北的一条小河边,苏漓静静的坐在软轿上,隔着帘子看着流风一趟又一趟的将苏夜送来的花灯摆到了岸边。
稚气的小脸上布满了汗珠,但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里却写满了喜悦。恍然间,苏漓竟如同看到了小时候的苏夜,古灵精怪又可爱讨喜。
嘴角禁不住勾起了一丝微笑,苏漓又从袖中取出了那块墨色的玉佩,轻轻抚摸着玉佩上的纹路。
如果紫依还活着,看到已经长大的流风,定然也会万般的欣喜。
“哥。”身侧突然一重,一只手大咧咧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苏漓身子一僵微微一怔,接着就感觉到手中被塞进了一物。
“西市买来的桂花酿,别说我小气不分给你。”苏夜吊儿郎当的斜坐在他身边,拍开手中的酒坛喝了一口道:“选的地方不错,没有多少人过来打搅,怎么不下去同流风一起放灯?”
苏漓还沉浸在苏夜那一声清脆的‘哥’的称呼中,记忆中,只在他很小的时候,才如此平民又亲切的唤过他。一晃十年,他本以为他和苏夜完全不会再有这般亲密的时候了……
抬眼向前望去,见归来的瞳依已经和流风闹在了一起,不停的将灯笼推进河中。子拂几人围绕在他们身边,不时的传出一声声轻笑,就连平日里和他一样不苟言笑的陆荃,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苏漓抱起了酒坛,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对苏夜道:“夜儿,明日你便和瞳儿一起离开大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