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一瞬间,白子音掏出袖中藏着的匕首就朝瞳依刺去。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下了叶瞳依的脸和一句不断重复的话:杀了她。
“依依!”白子音突然的举动惹来全场一片哗然,流风惊呼着站了起来,而苏夜,早在看到白子音掏出匕首的时候,就抢身掠到了擂台上。
众人只觉得有一道红色身影快如闪电般的从眼前闪过,然后便与白子音的匕首同时到达了瞳依的面前。
瞳依遇到白子音突然的袭击也并非全无反应,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出手,苏夜便快她一步一掌将白子音拍飞,并将瞳衣护在了身后。白子音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就跌飞出去了老远,苏夜抬手示意,一群侍卫立刻上前,齐刷刷的将手中的兵器架在了白子音的脖子上。
“子音!”白子安震惊的看着眼前突发的一切,再看看不远处倒在地上已经昏迷的白子音,不由得怒斥:“你们要对子音做什么!霰”
该死的!子音为何会突然对叶瞳依下手!她的妹妹他非常了解,即便是对叶瞳依心底有嫉恨,她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突然发难。毕竟,这完全不利于他们在雁国筹谋的下一步打算,子音从来都是个大局为重的孩子,这一次究竟是怎么了!
“做什么。”苏夜脸上挂着浅笑,但眼底却是一片的冰冷,他看着白子安道:“这句话该本王来问西凉国七公主才对。这里是大雁,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大雁的十三王妃,本王可以将她当场处死!来人,将白子音压入天牢,待本王亲自审问!”
“苏夜,你不要太过分,子音是我西凉公主。”白子安的脸色无比阴沉,双手狠狠的捏成了拳头,苏夜却冷冷一笑,“那又如何,胆敢伤害本王的王妃,今日便是西凉王站在这里,本王也一定要拿下白子音。”
“雁王陛下,这就是你们对待他国使者的态度?”白子安怒而转向苏漓,“方才之事绝对是误会,小王的王妹不可能毫无理由的做出那种举动,还请雁王陛下将子音交给小王,小王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给雁王陛下一个交代。”
白子安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礼,但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重伤的子音落在苏夜的手上。他的妹妹不能受这种屈辱,西凉使者更加不能!若是此事传回西凉,他在父王心中的地位绝对会一落千丈,他将失去角逐太子之位的所有优势。
然而,苏漓面对白子安的要求,却只回答了冷冰冰的三个字,“压下去。”
白子安恨恨的咬牙,苏夜看着他满脸的铁青,再度冷笑着命令,“将西凉王子送回驿馆,好生照看。”
又一批侍卫上前将白子安也围住,白子安顿时明白,苏漓和苏夜这是要公然把他软禁。
“好,很好。雁王陛下,十三王爷,今日是小王的妹妹有错在先,小王就将她先交给你们处理。但叶瞳依并未受伤,子音现在却生死未卜。在一切的真相都没有大白之前,若是子音出了什么意外,小王保证,西凉五十万大军将即刻攻城!势必要为我西凉七公主讨回公道!”
一时间,静轩堂内的气氛一片剑拔弩张。谁也没有料到,众目睽睽之下,选妃大典竟然会出了这种意外。满座的朝臣除了震惊于白子音的举动,更加意外苏夜对瞳依的宠爱程度。
在座的习武之人皆能看出,苏夜方才对白子音挥出的那一掌是下了狠手的。白子音即便是偷袭了叶瞳依,却并没有得手,但苏夜对一个娇俏甜美的少女下手,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惜,选妃大典尚未结束,苏夜便再次宣称瞳依为十三王妃,看来,对于白子音偷袭叶瞳依一事,苏夜和苏漓都动了真怒。
擂台比试还有四场,但此时显然已经无法进行,抱着七弦琴静立在一旁的叶静衣看着大殿中喧闹的一幕,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微笑。
她在洗尘宴上便埋下的隐患,用迷心曲在白子音的脑子里印下的命令,今日终于收到了成效,神不知鬼不觉的引发了西凉和大雁的冲突。
原本,他们是想让白子音在擂台胜出,然后再命令她在大婚之夜刺杀苏夜的,那样,不管白子音成功与否,西凉和大雁都必然会开战,可白子音竟然在第一场就败下阵来,而且这闹剧一样的比试也让叶文成看出,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撼动瞳依在苏夜心中的地位,所以他才临时更改了计划,让白子音现在就出手,想逼着瞳依或者苏夜当众杀了白子音。
叶静衣侧身看了席中的叶文成一眼,然后便收到了叶文成赞许的微笑。但跟着,叶文成的眼底再度划过了一丝冷光。
眼前发生的一切,虽然和他预想的一样,但显然还差了些许的火候。白子音只是生死未卜,却并没有当场毙命,白子安不管多么生气,却还能保持一丝理智。若是苏夜和苏漓从中作梗,难保不会破坏了他布置出的局面,他绝对不允许局势的走向再产生任何偏差。
于是,叶文成的目光落在了此刻孤单一人的流风身上。
陆荃此刻护在苏漓的身边,而苏夜和瞳依站在擂台之上,此刻的流风,独自一人担心
的望着擂台,身边无一人守护。
叶文成手中扣着一枚淬了剧毒的毒针,冷冷一笑弹指朝流风射去。
细如牛毛的毒针闪着蓝色的幽光,一看便是涂上了见血封侯的毒药。叶文成所处的方向在祁墨的正后方,而他选取的角度,看上去就如同毒针是从祁墨的手中打出去的一样。
既然要乱,只拖着西凉下水怎能成事,要乱就大家一起乱才好。
叶文成早就看流风万般的不顺眼,觉得他的出现打乱了自己好多的计划。他才不相信流风是苏夜的儿子,流风肯定是苏漓用苏夜做幌子在十年前偷偷保下来的嫡亲血脉,也是大雁国名正言顺的太子。只有除去了流风,才能断了苏漓的所有后路,才能让他顺利的除去雁国这两条仅剩的王族血脉,进而得到整个大雁。
叶文成嘴角的笑容更加阴冷,满意的看着那枚毒针朝流风的脖子射去,等待着流风倒在地上那一刹那间的惨叫。
眼看着流风即将毙命当场,但苏夜和苏漓此时的目光全都不在他的身上,就连流风自己都无知无觉的瞪着前方的擂台,直到毒针的寒芒已将触及流风的肌肤,鼻尖也闻到了一股罕见的剧毒的味道,流风的瞳孔猛然睁大,身体也因为感知到的致命危险在一瞬间僵硬。
“叮——”一声细微的轻响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带着一股清冷的气劲击飞了险些穿入流风颈间的毒针,叶文成的脸色瞬间一变咻然转头,却见一道青影翩然而至,带着一股遗世独立的清冷出现在了静轩堂的正中。
青衣墨发,挺如修竹,一双淡然幽远的眸子扫过人群,然后落在了流风的身上。流风大眼睛一瞠,下巴咔的一声掉了下来,一脸震惊的瞪着来人唤道:“师父?”
看到突然出现在大殿中的陌生人,四周的侍卫一愣之下就要上前,但陆荃冷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暗中打了一个手势,侍卫们便一头冷汗的退回了原处。青衫男子没有理会流风,而是缓缓的走到大殿一旁,看着那险些刺入流风颈间的毒针在被他打偏后射进了一旁的梁柱,留下了一片黑色的如同灼烧过一样的痕迹。
“墨影砂之毒。”青衫男子瞥了面无表情的祁墨一眼,“南聿国王室独有的至宝。”
他缓步走到流风的面前,伸手将流风拎到面前,淡淡的看着他说:“盗了为师的灵药私自出城,被人暗算尚不自知,如果中毒便会当场毙命,看来这些年教你的东西全都喂进了狗肚子里了。罚你逐出师门再不准回来。”
说完,直接将流风对准苏夜扔了过去,继续道:“如此笨的儿子还请王爷早日收回。”
“师父!”流风悬在空中哇哇大叫,但脸上却还是挂满了看到青衫男子时的震惊。苏夜一把接住流风,深邃的黑眸紧锁在青衫男子的身上。
流风的师父?
那不就是蔑视六国享誉九州,可号令江湖势力万千四方城城主——百里澈么……
瞳依的目光同样落在百里澈的身上,就见眼前的男子眉若远山,目光淡然,飘逸的墨发以简单的墨玉簪挽起,一袭青色的长衫仿佛春日的清晨沐浴在阳光下的修竹,当真是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只是,为何他竟然会在此时出现在大雁王宫,还及时救下了险些遭到暗算的流风。